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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夏躺到床上，把自己蜷成婴儿的姿态，她把盒子打开一个小缝，窥探内里。里面是什么她当然知道，那是自己亲手按下的电钮，亲手扫进来的一小把白色的灰。原来人死以后，最终剩下的也只有那么一小把灰而已，分不出是谁。她看着那堆属于小暖的灰烬，有一种独特的白，不想雪那般剔透，不像羽毛那般光泽，不像瓷器那般莹润，那是属于小暖的最后的颜色。

虽然那灰烬属于小暖，霓夏却并不觉得熟悉。它不会像小暖那样笑，不会为自己洗衣做饭，不会环住自己的双肩传递温暖，也不会在亲吻时为自己蒙上双眼。再隆重的纪念，也唤不回曾经的人，曾经的事。眼前的骨灰，似乎也成了陌生人的痕迹。

行李就不曾打开过，静静地倚在门口。在这个承载太多美好憧憬的新家里，两个主人也不过只待了几个夜晚。当霓夏再次站在家门前的时候，骨灰盒静静地放在床上，在她视线所及处，露出一个角。

走了，霓夏轻声说了一句，同这个家告别。她不知道何时还会再回到这里，或者说，是否还会回到这里。兜兜转转，剩下的还只是一个自己，背着一段百味杂陈的经历。

登机

67

已是年关，机场人声鼎沸，人们都趁着天气尚好的时候回家或旅行，脸上带着期盼。早晨的轻雪未给飞行造成任何困扰，此时的地面也看不到任何留痕。大大的太阳挂在空中，在冬天的气温里展示夏天的身姿。霓夏静静坐在充斥着烟味的副驾驶座位上，竟不觉车子已经停住。宋队为她拿行李，一手拎起，出人意料的轻。“铃铃——”霓夏似乎又听到小暖的声音，“要走吗？”那铃声实实在在，从宋队的身上发出来。

“我给你拿行李，去办手续吧。”宋队瞥到禁止吸烟的标志，悻悻地收起烟盒，无奈地挑眉。霓夏犹疑地看着他许久，转身去办手续。她的确是听到铃声，虽然零落破碎，毕竟是过耳难忘，机械地拿完登机卡，霓夏又掏出电话。老古依旧是关机，她皱着眉，听一遍遍的提示音变忙音。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霓夏心中升腾起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老古将不再相见了。她开始回忆老古最后一次出现的情景，能记得的也只是一堆垃圾食品和难以抑制的呕吐感。霓夏原地站着若有所思，见她迟迟不归，宋队小跑过来。

“你没事吧？”

霓夏摇摇头，叹气，自己又听到铃声了，老古又不在身边，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没事。霓夏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警官，不确定是否能信任他。仅仅凭借几天的接触和老古的引荐，若是在以往，他绝对是不被信任的一类，可如今……

“宋队长，老古不会出现了对吧？”

“是，不能来了。”

“他会死吗？”

宋队闻言看了她一眼：“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