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徒弟，我要闭关啦（1/2）

来人正是之前晕倒在外头的小厮。

原本只剩下两根骨头的腿已然不复，身上的衣裳也变得十分干净，除了脸上有一条手指长的伤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与之前见到的判若两人。

他看了眼魏忱，并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热情地迎上前，而是非常从容地走到井口处，看着地上碎裂的坛子，沉吟片刻，仰头大笑：“好啊，真是好啊！这东西总算清理干净了！”

“老子总算有个清净了！”

魏忱在他笑的那一刻便捂着楚玄耳朵，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怀里的楚玄一个哆嗦，彻底清醒。

他茫然地睁开了眼，迷迷瞪瞪地看着魏忱，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本打算假装生气骗骗魏忱，谁知真的睡着了。

失策，着实失策。

“师尊。”魏忱低低唤了一声。

就现在这模样哪还能生起什么气来。

楚玄含糊地应着，为掩饰尴尬把目光转向别处，发现站在井边的小厮也不惊讶，反而用着熟稔的语气同他打着招呼：“梅掌门，你好啊。”

小厮身体一僵，回头看了看楚玄，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缩了缩脑袋，一脸惊恐，吭吭哧哧道：“长，长老开，开什么玩笑？我家老爷分明已经死了。”

“梅掌门，这就没意思了哈。”楚玄扬了扬唇，“演了这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

“楚长老这话，可真是让老夫惭愧。”梅杏干索性也不装了，嘴里念着诀，恢复成原本的容貌，笑盈盈地看着楚玄，“辛苦楚长老了。”

“你也是胆大。”楚玄嗤笑一声，“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戏，你就不怕事情暴.露后将会受到何种惩罚？连同你的妻女都会受到牵连。”

“当然知道。”梅杏干弯了弯眸，“所以我不就先一步送她们上路了？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旁人手里好。更何况，我那好夫人已经遣人去掌刑宫告发我。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她偏偏不会盼我点好，胳膊肘往外拐。”

“梅杏干。”楚玄顿了顿，摇头直叹，“没心肝啊。”

梅杏干浑不在意，微微一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锁灵咒是炼不会成的。可我不甘心，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一。”

啧，什么虎狼之词。

“楚长老久居云梦泽，且四大家族泾渭分明，互不干扰，自是不知道在鹦鹉洲活得有多艰辛。”梅杏干双手紧握成拳，眸里尽是不甘，“但凡灵力低微，便要被人欺负，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找你切磋，切磋对象为该门派掌门。”

“而那所谓的切磋都不过是借口罢了。上门来的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散修，想要自行创立门派，又不愿花心神，便如那占着鹊巢的鸤鸠一般。”

“道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对方是否同意，只要散修找上门，你就必须与其切磋。一旦比试惨败，就必须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梅杏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被一位散修找上门五次，虽说侥幸得赢，可我知道只不过是自己在暗中使了阴招罢了。”

“所以，我动了歪念头，想一劳永逸，彻底断了那些人念头。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锁灵咒里锁住的怨灵太过凶残，根本无法为我所用，甚至能招来方圆百里的邪祟。起初尚且还能控制住，后面越来越多，根本无力招架。”

“我也曾让人放出消息企图吸引其他门派过来，终究于事无补，是以只能去云梦泽寻求帮助，还是楚长老胆识过人。”

“行了，不过是一路被你牵着鼻子走而已。先是故意让我发现假灵源，假死逃跑后又故意扮成小厮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帮你铲除走尸，最后再解决怨灵。”梅杏干这话听得楚玄郁闷不已，明着夸奖，实为嘲讽，“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你身上放了九枝灯吧。”

梅杏干但笑不语。

楚玄：“……”

操！气人！

“楚长老！”梅杏干嗓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整个人如同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般倒在地上，脸上的皮肤慢慢裂开，殷红的血丝肆意蔓延着，如同蛛丝般紧紧束缚在他脸上。

梅杏干疼得在地上打滚，须臾间，一整张血淋淋的脸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内里的血肉里爬满了黑乎乎的虫子，正贪婪地啃噬着，不时发出咕咚的声响。

“这是舍身咒的反噬。”楚玄瞥见魏忱眸里的惊讶，解释道，“此前他通过舍身咒将魂魄附在小厮身上，并且动用幻术塑造仙体，可舍身咒与幻术刚好是两种不相容的法术，二者兼用，施法者必死无疑。”

到底是贪欲作祟。

不消多时，梅杏干便彻底没了声，化作一滩齑粉。

“走吧。”楚玄神情有些怏怏，转过脑袋把脸埋在魏忱胸口，“回郁孤台。”

魏忱抱紧楚玄，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剑，目光停留在剑身上若隐若现的两个字──泰阿。沉吟片刻，他还是选择弯腰将其捡起，连带着卡在石缝里的鹿卢也不忘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