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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也休想让它龟裂。
卫龙汉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其他的人也沿著桌子的弧线坐了一圈。这些都是他这两年提拔起来的新人,他可以把他们像亲信一般看待利用到极限,直到他们强弩之末的那一天。
这一桌上的都是泼辣的川味,特别是辣子鸡一端上来几筷子就被夹完。杯子里的烈酒在豪气干云的三言两语中就见了底,又被伺候在一旁的美女斟满。卫龙汉也没拒绝上来行酒的人,一杯接一杯也喝得有番欲仙欲死的滋味。本来不胜酒量的他不知怎麼的反而让那些好酒的人以卵击石了起来。但他不吃菜,只是在吞下酒水的空当补上一根烟。看著刚吐出来的烟雾被风卷得支离破碎。
喝了一会,上来一个人。手里提著一个篮子,盖著的布掀开,里面装的全是鸡脚凤爪之类的卤味。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伸出手找他划拳。
"你输了,花两元钱买个,赢了,我不要钱送你两个。"自信满满的语气,令人玩味。
这个人,卫龙汉认识,是个新进来的年轻小伙。在帮里出了名的精灵古怪,特会赚外快。划拳是个高手,据说帮里没有人能赢过他。
卫龙汉倒是很感兴趣。对长著娃娃脸的男人点了点头:"好啊。"看著对方摩拳擦掌笑得一口白牙的样子感觉挺入味。
於是两人就开始你来我往地拼杀。虽然卫龙汉在划拳方面不太在行,但凭著沉稳,想一败涂地也不能。而对方眼尖手快,知己知彼得很,倒也让人见识了他的厉害。战了大概两百个回合,卫龙汉有输也有赢,碗里的卤味越积越多,堆成了一座小山。最终他摆了摆手,酣畅淋漓地大笑了起来。
旁边帮他解决战利品的家伙们对老大一盯一个发愣。毕竟卫龙汉很久没有这麼笑过了,至从周思作离开,再没这麼开怀。而且经过小伙子这麼一闹,气氛也起来了,能让老大称赞的人没有理由不在手里过上一会,於是他们纷纷跟那人斗了起来。
笑完了,卫龙汉把目光转出窗外,幽幽地渐渐迷离起来。某个擅於察言观色的人,不失时机地问了句,周哥他怎麼还没来。掏出电话的动作被老大一眼瞪回。然后他又把眼睛转开,转出窗外。心中止不住莫名的期盼。周思作前些日子回来,留下东西,人就不见。他也没去追究那人的行踪,因為没想好该如何面对。
他对著门口看了又看,什麼都没看见,目光却不忍收回。眼睛在楼下扫了一圈,在瞄到一个角落里侧坐著的似乎有些面熟的男人,随口问了句:"他是谁?"
"原来周哥早就来了啊,怎麼也不招呼一声。"
卫龙汉听闻一愣,重新把目光投过去,看了好一会,才发现真的是那个人。只是他剃了个光头,面颊太过消瘦,弓著背佝僂在那里,恍眼一看,认不出来。
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他把手放在心口上面。感受著胸腔里对那个人渴望的跳动。两大两年,怕是物是人非。
明日又天涯(黑道美强双性)101
周思作一个人霸占著整张桌子,专心地吃著其中一道菜。在卫龙汉於他对面坐下时,头也懒得抬。
他穿著一件看上去像是地摊上货的衣服,头光光的,下巴上却布满胡茬。让他本来就瘦削的脸庞显得有些发青。一只腿很随意地放在凳子上,曲起的膝盖上搁著下巴尖尖。眼里是洗得发白的眼神,瞳孔是远久的黑。地上散著两只拖鞋。有一只上面踮著一根脚趾。
卫龙汉坐在那里,看著男人静静地吃菜。嘴里咀嚼著三三两两的美味。喉咙看不出吞咽的痕跡。即使塞了不少东西在口里,也让他的面颊饱满不起来。他只是淡淡地动著牙齿,并不挑需要撕扯的鸡腿,似乎不太喜欢大幅度的吃相。很懒的样子。特别喜爱青菜和辣椒。喝酒不像从前那样牛饮。模样淡得好像连这顿饭也是可有可无的,打发时光般的漠然。
卫龙汉不说话,也不抽烟。本来离男人这麼近的打量,这样的享受值得他专心。只是不太习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陌生气息,把他视如尘埃般存在一样的漠不关心。
但是他毫不介意。这是他欠他的。
在周思作杯里的酒见底时,卫龙汉默默地帮他倒上。悄悄叫人再上了盘他喜欢的菜。顺便让人拿了一碗饭来放在旁边。饭盛了半碗。不会有一点做作的痕跡。
男人也没拒绝,懒得表态。虽没照单全收,倒也领了他大半的殷勤。操起饭碗,一口一口地吃。始终是面无表情。吃了一些,将碗反手扣在桌子上,站起来,套上拖鞋,用袖子擦了擦嘴,身体摇了摇,就要离开。
在男人转身,连点眼角的余光也没留给他的时候,卫龙汉心里终於有点慌了。他伸出手,捉住他的手臂,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触感让他的心有些颤。手上没用什麼力道,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只要他不愿意,只是向前就能挣开。
周思作嘴角撇了撇,似乎只是用这个动作把嘴边的饭粒赶下来。他顿在原地,身体仿佛有点往前的趋势,但还是收了回来。半晌头才缓过来,看著他的眼睛像要睡著了般:"有事?"
卫龙汉心里又慌了一层,手足无措地似乎遇到了难题般:"思作......我送你回去。"
"不用。"男人回答极其简短。头又令对方失望地转开。
卫龙汉尷尬地收回手。但姿势仍是充满祈求。似乎发觉了自己的被动,又把身体挺直了。
周思作呼了口气。脚步迈了出去。身形飘忽地。如果他看上去像要一个踉蹌,都会让卫龙汉有所插手的余地。但他的脸明明那麼苍白,却还是把离开的动作放得那麼稳。
作為老大他是不能够把自己的弱势表现得那麼明显的。一方面,周思作不会喜欢。另一方面,他也不喜欢。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完全能够理直气壮地愧对任何人。
周思作一路上只顾著走,对周围的喧嚣视而不见,好像那些只是些无聊的幻影,就是自己,也当作透明的。任凭阳光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直到断掉。才停下来,微微偏头,眼睛懒得近乎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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