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2/2)
马洛一回来就埋头扎进各种实验器材和书籍当中,试图在当中寻找这种可疑病菌的踪迹。而兰斯则是若有所思地坐在一边,脑子里全在回想阿卡西亚那似乎饱含深意的话语。
--兰斯先生,我熟悉这个岛上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他阴晴不定的天气。
到底是它,还是他?这种主语的错误,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不对不对!完全违反常理的构造,这不是我们熟知的植物细胞,也不是真菌,更加没有细菌病毒的蛋白特征,我已经翻阅了不少的书籍,始终没有半点头绪些细胞们姑且先称之为细胞,他们本身并没有**的能力,细胞荚膜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触须,它们还在不断地拉长、延伸,与其他的触须结合在一起不断地侵蚀拓展向正常的细胞的老天啊!这不是感染也绝非寄生,这是同化!”
一直伏首案前观察的马洛忽然惊呼出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这个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生物研究所见过无数活体标本的资深副教授,生平第一次因为显微镜下骇人听闻、违反人理的发现而害怕得瑟瑟发抖,冷汗连连。
“兰,这或许是一场巨大的人类灾难!”
兰斯起身也来到试验台前,看到了仪器中显示的一切,当下也受到了严重的冲突。任何稍有理想抱负的科学家看到他们所观察到一切,都会立刻怀疑起自己过去多年来所接受的知识常理,甚至整个人类生物史上所有的成绩和贡献都将变成一场笑话…
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是人类历史从未出现的、也没有任何科学理论可以解释的奇怪细胞(生命体)!
但显然,比起惊吓过度的马洛,兰斯仍旧尚存一丝冷静和理智,他马上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马洛,你必须要冷静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两个也完全跑不掉,但是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我们两个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说明这并不是无条件的同化,只要我们能找出这些条件
等一等——
为什么一定是那个女仆海莲娜而不是他们,亦或者是府上的其他人?
“或许我们应该找到那个女仆,现在一切都言之过早,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进行实验!”
马洛做了个深呼吸,情绪总算是稍稍稳定下来,“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位女仆在哪里,阿卡西亚先生说会将她隔离起来,或许我们该问阿卡西亚先生…”
马洛的话让兰斯忽然在脑海中捉住了一个重要的、险些被他们遗漏的细节,“马洛,你回想一下,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那位女仆的名字对吗?那么,阿卡西亚怎么会知道需要隔离谁?”
马洛皱眉开始努力回忆起两小时前发生的对话,却始终觉得模模糊糊,不得始终。
但他没有在意,只是把它归根在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神色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颓然地开口:“抱歉,兰,刚才我实在是太紧张了,我忘记有没有提到过了。或许他也发现了海莲娜的异常?”
“还是说…难道你是怀疑阿卡西亚先生有问题?”
兰斯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
“…或许…”
事实上,他不仅怀疑阿卡西亚,甚至认为整个海恩家都大有问题。
那些被时间长河淹没在滚滚岁月中的海恩家族不为外人知道的秘闻怪事,他仅是意外从书中窥探到其中的星星点点便已经遭受梦魇缠身,彻夜难眠的厄运。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运。
见马洛一副状态之外的模样,他只能将话题引向另一个点:
“你不觉得,阿卡西亚在那个时间段,从克里斯的房间里面走出来,本来就很可疑吗?”
果然,马洛也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当中。
片刻后,他才犹豫着开口:
“或者,这是什么老贵族奇怪的规则?管家需要留在主人的房间里面守夜?…老天,该不会他们两个有什么别的暧昧关系吧?我听说贵族阶层之间很流行这种关系…”
“……”
这一晚上两人基本都没有睡,一直到凌晨六点,才堪堪在椅子上眯上那么一会儿。
他们所带来的分析仪器正在缓慢地处理着今日的新发现,笨重复杂的机器微微抖动着,发出仪器特有的轰鸣声,伴随着窗外不停歇的雨声白噪音此时反倒成了绝佳的催眠曲。
两人这眼睛一闭上,就好像有胶水黏在上面似的再也睁不开,在经历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后终于沉沉睡去。
然后——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下,两下。
节奏均衡缓慢的敲门声持续了莫约三十秒后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是另一种古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的浆液包破裂后,被人搅拌、混合时发出的粘稠而又恶心的触碰声。
“噗呲——噗呲——”
睡梦中的两人似乎也受到了这种声音的困扰,原本舒缓熟睡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怖的梦中梦,难以挣脱。
随便着他们耳朵不断渗出的鲜血,另一种远古而又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教堂内为亡者敲响的丧钟——
“tekeli-li!tekel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