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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蛋!”刚到楼下,他冲着燕黎明的伤腿上去就是一脚。“我倒要看看谁他妈的是软蛋!”
燕黎明生生受了这一脚,疼的单腿屈膝慢慢靠着车子坐下来,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看着跃跃欲试的徐远航,他苦笑着冲他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打住,警官,你不会是还想上电视吧?”
徐远航气得一个劲儿掰自己的手指头。
“你拉我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点正经事。”燕黎明仰起头诚恳地说。
燕黎明坐在肮脏的地上,西裤粘了不少土。如今他已经不太在意自己的仪表风度了,更狼狈的样子对方也不是没见过。向徐远航伸出一只手,他眼里满是期待。
“我只想跟你说说老太太的事,你要是再耍下去可就是四六儿不懂了。”
徐远航看着燕黎明锲而不舍伸出的手臂,警惕地觉察到已经有闲散群众开始聚拢过来。刚才踢人的样子,不会有哪个孙子再给我录个像发到网上去吧?他有点悲哀地想。那就不是经侦支队的问题了,自己会被下放去清扫整个分局大楼的厕所。
燕黎明忘记了伤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徐远航微蹙着眉头发愁苦想的样子。如此不会掩饰自己心思的一个人,在床上如果high了,会怎么样?他蠢蠢欲动地向往着,侧过头轻轻踢了徐远航一脚。
“他徐哥?”
徐远航愣怔了一下,老大不乐意地把燕黎明拉起来。
“上来啊,总不能站大街上谈吧?”燕黎明打开车门招呼他。周围群众围观兴致不减,有好事之徒兴高采烈地对着他们指指戳戳。徐远航知道大家肯定在谈论自己上次的事。
他真是怕了,迅速钻进车子嘟囔了一句。
“快开。”
车子沿着宽敞的公路无声地行驶,很快就出了市区。
“去哪儿?”
“一个看了心情就会豁然开朗的地方。”燕黎明扶着方向盘微笑,心里清楚干不了什么,但能让活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徐远航虽然在这座城市土生土长,却很少有机会欣赏远郊的风景。路边一座座红砖平顶的农家院落不断从他眼前掠过,房顶晾晒的红辣椒和用来喂猪的黄灿灿的玉米棒子洋溢着一股暖洋洋的喜气。他趴在车窗上,觉得那些摇着尾巴四处悠闲游荡的土狗的生活状态其实挺让人羡慕的。
“老太太今天跟我哭了。”燕黎明突然开口,徐远航有些恍惚地望着他。
“为什么?”
“你不懂事。三十好几的人了,出了事既然瞒不住就要跟老人家说清楚。你每天三更半夜回来还一言不发,老太太既担心你的工作又担心你对象的事,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环境有时候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此时燕黎明再跟他说起这些话,徐远航居然不像在家的时候那样抵触了。
“你懂什么?我就是怕她担心才躲着她。”徐远航仍旧看着窗外。“一说起话来我爸爸的事啊她的病啊拖累我成家什么的全来了,得哭上半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家的事跟着瞎掺乎啥。”
“我妈妈去世早,看你老太太这样心疼。”燕黎明说的是心里话,徐远航感觉到他话里的诚意,忍不住回过头来。
“是我没能耐,对不起我妈。”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困窘自责,燕黎明似曾相识。
他理解徐远航的感受。自己年少时就特别不愿意回家面对妈妈,一见到她叹气落泪就烦躁的要死,但那时死活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不争气。
车子下了公路,拐上一条砂石道。又行驶了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立陡的山峰。燕黎明把车停在山前的一块空地上,招呼徐远航下车。
“这是哪里啊?”徐远航惊讶地问。
“没名儿。”燕黎明从后备箱里拿出掏出十来罐啤酒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提着。“咱们爬山吧?”
燕黎明拖着条伤腿,跟在钻山豹子一样的徐远航身后疾走,衬衫都湿透了。他扶着棵松树揉了揉小腿,看到徐远航又顺着狭窄的山路跑回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接过燕黎明手里的袋子,站在上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这人有啥说啥你别见怪。咱俩不熟,就像你说的,我对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你变着法儿的对我和我妈好,是为了什么?”
“我喜欢你…的性格。”燕黎明的嗓子有点沙哑,他从袋子里掏出罐啤酒叩开拉环仰脖喝了一口,呛得不住咳嗽,很好的掩饰住了话里不自然的停顿。“现如今像你这样心地善良又有血性的男人不多,我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认你这个兄弟。”
徐远航有点尴尬,燕黎明的脸被啤酒呛得通红,微低着头嘀嘀咕咕的样子就像上学时在校门口给自己递情书表白的女同学。他被自己的想法窘的也脸红了,说话有点结巴。
“说实话咱们,咱们不是一路人啊……”
“都跟你说了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公司就开在工商局的楼上检察院的旁边。你真以为我是腰里别着把榔头谁不还钱就敲掉谁满嘴大牙的黑社会吗?”燕黎明情绪有点激动。“好歹也是懂法律的人,你能不能别这麽幼稚?”
徐远航一时无话,看着燕黎明脱下西服外套挂在臂弯上绕过他继续向上攀登。
“他这是脱了羊皮让我看他里面穿的羊毛内衣呢.”徐远航欢乐地想。“有机会逼着他把羊毛内衣也脱了看看下面是啥。”
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刚刚抽青的灌木丛和野草们羞怯地泛着淡金的色泽,散发出一股热烘烘的鲜嫩之气。徐远航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自己。他像只大型猎犬一样撒着欢儿漫山遍野乱窜,时不时地兜回来等等燕黎明,不耐烦地盯着他的右腿。
“你的腿怎么回事?”
“当年和朋友在他家里鬼混时被他爸爸和哥哥打的。那时候年纪小又没有钱,一直干挺着没去医院。”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老老实实地回答。“落下病根儿后来想治也晚了。”
“不会是你强迫人女孩子吧?要不然她家里怎么会下狠手。”徐远航有点同情地摇摇头。
“哪里。我们俩好着呐,他们家棒打鸳鸯。”燕黎明苦笑,没有纠正朋友的性别问题。
“后来呢你们?”徐远航有点好奇,燕黎明看上去也有个三十四五,应该早结婚了。
“他儿子都上小学了。”燕黎明仿佛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