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念(二)(1/3)
长安
阿炘所言着实不差,她的伴读,确实与吾长得一般无二。无缘无故,哪怕是同一株兰花不会有生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么,世上亦是不会有两个毫不相干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
或许,父皇与母后都以为吾那时年纪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可他们不知,吾记得清清楚楚,曾经,吾有一个孪生的手足。
那时,父皇的长子还尚在人世,只可惜,生伴厥心,注定只能终日缠绵病榻,以待死期。
自吾有记忆起,母后便不喜吾与吾那孪生的手足,父皇倒不厌恶,却也对吾与他,谈不上喜欢。玄国自来双生不详,更何况,吾与他,本就是不容的存在。
十余年前,该是元宵盛景,宫里却是一片哀凉凄然。父皇的长子,吾该称他一声兄长的那个孩子,被自出生起就存在的病痛折磨了几载,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在元宵前夜夭折,解脱。
也正是那一夜,在松开兄长再也暖不起来的手后,母后她转身便狠狠地掐在了吾的脖子上,吾被她整个扑倒在地,颈上桎梏渐重,吾连一声叫喊也发不出。
“都是你们这一双孽障克死了安儿!还我安儿的命来!”
双目猩红,母后死死掐着,几乎置吾于死地,吾的孪生弟弟也被吓得碰倒了身后的花瓶,砸破了脑袋。
就在吾将要晕死,满眼只剩吾孪生弟弟额上的汩汩而流的殷红时,及时赶来的父皇解救了吾。
争吵,针锋相对,盎盂相击……
“让我掐死那双孽障,安儿就能活过来……”
“够了,安儿是你的儿子,难道他们就不是吗?!”
“哼!若不是你想要琅琊王替你生一个健壮的皇子继承皇位,算计了我和他,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两个孽障来?!是了,陛下不提,臣妾险些忘了,长公主当年去做了方外羽客,宗室仅余陛下和庶出的琅琊王,不然也……”
“住口!”
“不然怎么会轮到你这最初过继给那隆裕昏君的一支远宗?!这样我就不会入宫,嫁了你这么个废人!”
吵到难分难解,父皇最为忌讳的事情,也被有些癫狂的母后揭穿。盛怒之下,父皇将母后重重推倒在地,登时,抚着已有了几分隆起的小腹,母后惨叫了一声。不久,母后的身下,便流出来一股和阿弟额上一样,却更为刺眼的鲜红。
那一夜,很漫长,长到吾一边看着宫人们忙进忙出,捂着阿弟额上的伤口便昏睡了过去,等到吾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长安,以后你便是长安……”
母后疯了,阿弟被送出了宫,而吾,承了兄长的乳名“长安”,这还是吾第一次有了名字。
疯癫了的母后,时而抱吾哄吾,视吾如珍如宝,时而却又打吾掐吾,口口声声的孽障。
吾偷偷听到太医同父皇讲,母后当日因兄长过世太过悲痛,又失了腹中骨肉,这才失了神智,既是因接连失子之故,或许再有一子,便可好转。
看看吾,又看了看终日疯疯癫癫的母后,父皇却是默然。
几个月后,母后宫里的一位宫人,替父皇诞下了一位公主。算算时间,若母后当日没有滑胎,也该是这时候生子。
父皇很高兴地将那白玉团抱给了母后,并且不顾众臣的反对,当场便为她取了“炘”这个名字,更是将她立为了太子。
后来,母后的精神,神智果然一天天好转起来,只是,宫里头,再也没见有那位宫人的一点痕迹留下。
袁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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