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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年来,她喝的中药几乎都是他亲手煎熬出来的,有时她会站在他身旁和他闲聊,问:你懂中药?他漫不经心笑一笑,不答,只在她兴起拨弄草药的时候,他会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药分君臣,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畏者有十九,反者有十八,弄错了,你就没命了,所以,这些事我做比较好。
和同龄人比起来,她已经算是很有忍耐力的了,再苦再难喝也不会抱怨一句,虽然当时喝下去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连胃都吐出来。每当这时,他就会在旁边陪,握着她的手对她讲,以宁没事的。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唐易,让纪以宁在最后甚至喜欢上了一个游戏。中药自有它的妙处,火候分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每次喝,都能凭舌尖味觉分辨出手上之药是否出自他手熬制。如果是,再苦再难喝她都不会皱眉;如果不是,她也会喝,只是喝完之后不会开心,非要他看出她心中所想,搂过她的身子告诉她,下次我做,她才会觉开心。
“还生气吗?”
她朝他靠过去,靠进他怀里。
“以后,我会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对他讲:“比如今天,你问我为什么从来不用你买给我的那些首饰。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我已经有了最好的,所以我不需要那些了。”
“什么?”
“这个啊。”
她背靠在他怀里让他抱着,举起右手伸到他面前,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在夜色里依然熠熠生辉,是他给她的最好的承诺。
“古希腊人讲,无名指下有一条血脉连接着心脏的脉络,双方同时戴上戒指,就启动了两个人的爱情之脉,如果摘下来,便会断心脏之经脉,撑不过去的那个人便会死。”
唐易笑笑:“你不像是会喜欢这样血腥故事的人。”
“那是以前,”纪以宁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以前我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感情,但现在我喜欢。感情这回事,往深了看就是恐怖跟危险的,从本质上讲就是一种偏执。而你……已经让我有了这种偏执力。”
唐易缓缓低下头,吻她的唇,“你一旦认真起来,就好会哄人……”
纪以宁顿了顿。
她才不是在哄他,她这分明是在跟他讲大实话啊。
她仰起头承受他的吻,任他一路游移向下,喘着气发出声音,“以后,你不用再给我买那些东西了,我不在意的;但同样的,我手上的这枚结婚钻戒永远都是我的,你给了我,它就是我的,你不能抢走它,更不能把它给别人……”
唐易停下动作,玩味地看着她:“在佛教里这叫物执,是最不能被救渡的那种人,太不像你,你会害怕。”
“不怕的,”她说:“如果连你给我的戒指都守不住,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失爱于她,才是生命中的最不可承受之轻。
唐易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这么多年了,谦人有时仍然会忍不住问他,说少夫人会不会是中世纪穿越来的,他只是扫他一眼,谦人就自动夺门告退了。然而静下心来细想,这话不无道理,她身上没有一丝现代沉浮的气息,只有缓慢而细腻的步调,穿越中世纪的古老韵律。
纪以宁喜欢凭细节辨别他的感情,就像她喜欢凭药认他一样,这情节有种很古老的浪漫在,他对此虽明白却也词穷,它甚至不是用我们这个时代的语汇可以表达的。
那更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信、望与爱,诚然更迟缓,却也更细腻,要靠发肤方寸体认,直至终老。
每每这种时候,唐易心中都会惊觉,地老天荒,其实也就是如此这般了。
从来说起这个词只道它山远水长,谁能料到这一刹那于他而言,竟也是触手可及的。
他缓缓褪下她的裙衫,动作柔爱,声音蛊惑人心,却隐隐透着将来不顾一切的杀伤。
“你说,你会改,会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么相对的,从今以后,我保证,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再怀疑……”
伸手抚过她的眉峰,他的表情相当漂亮,有着放手一搏的姿态:“但如果,你背叛你今天说的话,到一个我没办法容忍的地步,那么,我一定会毁了你。……这样子的感情,你还敢不敢要?”
纪以宁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在这个有太多人在感情世界里选择明哲保身畏缩不前的年代里,她执意要做古老韵律里那一类敢放手去赌的人,想和这个叫唐易的人一起,漂亮地相爱一场。
唐易终于笑了起来,倾城的艳丽。
“以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此以后,这一段感情,地老天荒,还是杀伤逃亡,都将在她的一念之间。
暗涌(1)(重写版)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一场落雪在夜晚静静降临,宣告又一个冬天来临了。
天气转冷,但因有了感情,两个人的世界温暖依旧。
唐易有时会带纪以宁进私人聚会,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即使她离开他身边,也始终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种聚会通常不会有很多人,彼此之间无论公私交往都甚密,不会有很多规矩,通常聚会的地点也都在固定的宅院花园内,所以纪以宁虽然一开始还是拘束过的,但终究不会害怕。
至于唐易,表面上看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调调,但实际的心理状态呢,熟悉他的人基本都已明了。
比如以下这位——
‘唐盛’的唐辰睿,靠在沙发上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的K线图,视线余光瞥到唐易在他面前站定的样子,唐辰睿连眼睛都没抬,斩钉截铁开口:“公事免谈。”
唐易摸了摸下巴,挑眉:“好歹给我个理由吧?”
唐辰睿闲闲开口,“两种情况下,我不跟你谈公事。第一,你心情特别低落的时候;第二,你心情特别高涨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你心情低落的时候,特别喜欢暗算人;你心情高涨的时候,特别特别喜欢暗算人。很明显,你今天的心情特别特别不适合我跟你谈公事。”
唐易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很有兴致:“你居然还有这种研究?”
“啊,”唐辰睿点点头,直言不讳:“你知道我们玩风险行业的,比较喜欢暗算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暗算……”
唐易摊一摊手,表示理解。
唐辰睿缓缓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抽离,抬头看了眼唐易,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纪以宁,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自从你结婚后,我很发愁的啊。有了那位纪小姐之后,你的心情不是低落就是高涨,就没有一个正常状态的,搞得我每次和你合作前都要对你们夫妻之间的心情曲线研究半天……”
唐易:“……”
……(以下部分全部重写)……
这一天下午,纪以宁破天荒地早早向馆长请了假,只说家里有事要回去,语速很快,让人担心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但纪以宁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于是馆长放心了。
恩,能让纪以宁出现这种积极向上的情感波动的,一定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