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1/2)
守卫狐疑地看了叶犹清几眼,又看了看手中画像,嘴巴里啧了几声:“几日不见,小妹都成亲了。去吧。”
说罢,拍了拍叶犹清的肩膀,力气大到险些让她弯了腰。
“这小夫郎身板儿太弱,马大你可得给妹夫补补。”守卫说着,在叶犹清肩上推了一把,她猛地迈出几步。
“自然,自然!”马大堆着笑,牵牛跟上。
等真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中,叶犹清才呼出一口气,看着清晨起来沾着雾气的花鸟草叶,心肺中的浊气慢慢被替换了个干净。
身后是高耸的城墙,身前放眼望去,道路延绵,马蹄踢踏,风一吹,黄沙混着草叶飞舞。
“前方有个落脚地,我们在那里等少镖头。”马小在她耳边说,然后扶叶犹清一同坐上牛车,看着马大拍了拍牛屁股,车便颠颤着沿着一地的轴印而行。
马小说的落脚地是个路边搭起的棚子,供人用膳歇息,几个小二忙碌地倒茶,大声吆喝招揽生意。
三人等待期间,时不时有官兵打马而过,对着棚中行人举着画像询问,但都不曾认出叶犹清,看了一眼便喝下几碗茶离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叶犹清终于看见了十里的影子,她斗笠遮着眉眼,袍角纷飞,大步而来。
身后无人。
叶犹清垂下眼睛,遮掩了眼底的晦暗。
“走罢。”十里腿长步快,几下便走到她身旁,将背上的包裹交给马大背着。
“哦,好。”叶犹清被她打断了思绪,不自然地起身,坐到牛车一侧,看着身侧绿意盎然的树排排向后蠕动,很快转了个弯道,汴京城门便被层层树影挡住。
不知道何时会回来,不知还能否回来,叶犹清轻叹一声。
走一段后,官道分成两个岔路,马大驾车进了泥泞的一处,车子便更是颠簸,车轮时不时陷入泥地,又被老牛顶着胯拉出,发出噗嗤的声音。
“小清,此事还得你断定,我们真的不南下去寻裴宁,还是去渭州?”十里盘腿坐在车板上,递给叶犹清一个水壶。
叶犹清点了点头,将水壶推开,眼神定在了虚空。
南下是富庶之地,江南商贸繁华,更适合生存,但同样也是朝廷管辖之州府,如今追缉较紧,她一路往南,难免会遇到官兵搜捕。
“我昨日去金陵斋,阿狗拿来封信,是裴宁送来的,询问你下一步该如何?”十里想起了什么,将一个只写了寥寥数语的信交给叶犹清。
展信,只是对于食肆只言片语的描述,掐头去尾,也只有叶犹清能看懂了。
裴宁此人不愧是后来的富商,脑筋极为灵活,叶犹清只将现代的一些营销方式交于她,她便可以举一反三。
阿狗的江南菜在汴京受欢迎,但在地地道道的江南便不会那么新鲜,叶犹清便要裴宁先从招待下手,从客官进门便开始欢送,寸步不离,又花银子请当地有名的诗人才子到酒楼吟诗作赋,题诗于墙壁上,便引得崇拜者踏破了门槛。
诸如此类下来,她的酒楼运营一月,便渐渐扎稳了“江南老字号”的脚跟。
叶犹清和十里要来画眉的螺子黛,就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书信几字,封了口。
另一个方向是渭州,同江南简直天壤之别,那边山荒地贫,原本应属于嗣荣王的封地,但自从嗣荣王去世便少有人踏足。
再加上几年前西夏入侵之战破了城,虽然最后被抢夺回来,可嗣荣王死后,便又陷入一片混乱。
叶犹清摸上了脖颈间的风华坠,那队铁骑,不知是否还存在于世上。
“往北吧。”叶犹清开口,“我想去瞧瞧,只是那边或许危险,你们……”
“你说去何处,便去罢了。”十里手里拿了根木棍,正无聊地在车板上来回摩擦,“反正我孑然一身,路上若有危险,也能找回些年轻时走镖的乐子。”
“少镖头如今便年轻得很。”马小拊掌而笑,“少镖头说得对,往日走镖可比这些危险,别说瘴乡恶土,就是崇山峻岭也走得。”
叶犹清被她带得忍俊不禁,正说笑间,牛车停在了一处农房门前,马大纵身跃下,将缰绳交到了迎面而来的马二手里。
“叶姑娘。”马二抬头,分辨出叶犹清的面容后,笑道。
叶犹清冲他点头,下了牛车,便见马三牵着两匹马和一架马车前来,跳跃着踏过泥泞:“我等听了姑娘吩咐,从今早便等在这里,迟迟不见身影,还担忧会否被那些狗日的官兵扣了去!”
“有少镖头呢!”马小冲着马三的光头拍了一巴掌。
几兄妹说笑几句,叶犹清将方才写好的信交给马二,低声道:“你同马三拿着信往南,去江宁府寻一位叫裴宁的人,把这信交给她后,便留在她那里帮忙。”
“往后有要事便去渭州寻我,我也会递消息,等这四处张贴画像的风头一过,我会去江宁府寻你们。”叶犹清说着,在马二肩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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