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如梦之四(1/2)
温衡玉对谢相知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法略感无奈,只可惜谢相知如今人远在千里之外,他即使想计较也找不到时机。
他倒其实也没对这做法生气,只是这一出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叫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因着那些多出去的请帖,沈寄手底下人为了这场婚典不得不再一次策划方案,布置场地,安排坐席——务必不要让那些仙门子弟和梦华州的魔修们在婚典上刀剑相向。
“师尊是不希望仙门的人参加婚宴吗?”沈寄放下一张经由谢相知之笔、温醒之手发出的请帖,撑着手问温衡玉。
“不是。”
温衡玉眼尾含着一丝浅淡的雾气,那丝雾气自薄薄的眼尾蔓延,笼罩整双眼,叫人看不明白他的神情。他手指从压着的金红婚帖上移开,红纸上“永结为好”的锋利字迹便显露出来,“我只是有些担心。”
“仙门诸家与梦华州魔修不合由来已久,其中难免有结仇结怨之人。届时……恐怕会闹得不得安宁。”
温衡玉轻轻揉了揉眉心,梦华州一向混乱,又以天险隔绝于十四州之外,独成一方世界,这么多年下来倒也和仙门世家勉强相安无事,但若是借着婚典的机会,大肆让仙门子弟来往其中,恐怕一时不察就会出现什么意外变故。
千百年来,仙门与梦华州的魔修们本就摩擦不断,仙门势大,盘踞上元十四州,若不是魔修们忍辱负重愿意夹着尾巴做人,只怕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战少不了。等到沈寄建立天越宫,以强权和武力镇压,使得仙门忌惮,这些魔修们才正大光明了些在十四州内行走。但是魔修们憋着这口气许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可以给他们撑腰的沈寄,只怕寻到个由头作为导.火.索就向仙门宣战了。
这不是他和沈寄乐意看到的局面。
上一世温衡玉在春秋台闭关不出百年,没有来天越宫找过沈寄,自然也就没有这个烦恼。
这一世温衡玉不打算广邀仙门故友的原因之一也在这里,偏偏又被谢相知一闹。
但他知道小谢也并非恶意。
谢相知用这样随心所欲的一个玩笑使沈寄和温衡玉这场婚典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也是为了打消沈寄心中的种种疑虑——他对温衡玉患得患失,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惹得他心思变幻,而这种因为无法完全得到而产生的不信赖,不会因为解释而消失,只有行动能够让他确信温衡玉的感情。
既然温衡玉不愿意因一己私欲造成可能的动荡,谢相知便替他做了这个恶人。
温衡玉轻声叹了口气。
沈寄抬手抚平他的眉心,声调温和:“师尊不必担忧,一切交给我便是。我不会让师尊不想看到的局面发生。”
谢相知这份好意,他算心领了。只是他不希望他和师尊的婚典,种种事宜都完全经由他人之手。这一次是他的疏忽,接下来的事情他势必不会再出任何错漏。否则他有什么脸面让温衡玉与他成婚?
温衡玉“嗯”了一声,随即沈寄的唇贴上他薄薄的眼皮,触感温热,亲密不可分离的姿态,而不带任何狎昵。
他们即将成婚,结为道侣,天道作证,这样的亲密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马上沈寄就能对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雪衣乌发的青年眼睫如蝶翼轻颤了颤,睁开眼时沈寄残余的温度还未彻底消散。那点温度化为一层极淡的水雾附上他的眼睛,衬得那双一贯冷淡不近人情的眼瞳水光潋滟,多出几缕不可言说的旖旎柔和。
“……师尊。”
沈寄低声唤道,幽深的眼睛里欲.色一晃而过。
温衡玉看过来,水雾已经散去,眼睛清透,只剩眼尾一簇淡不可见的艳丽薄红。
沈寄被这双冷淡不染分毫世俗尘埃的眼睛看得狼狈别过头去,他不想让温衡玉看到自己的失态。在那双似乎看透人间凡尘种种的剔透眼睛里,沈寄只觉得自己满身污垢,不堪的欲.念使他在温衡玉眼前根本无地自容。
“为什么要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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