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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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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桃馥冷不防听到“丝竹社”三个字,不免想起朱思贤和黎度云,心里就不自在。他咳了咳,让自己平复一点儿心绪,才说:“知道,这个社团很有名。是搞音乐的嘛。”

“与其说搞音乐,不如说是搞交际的。”殷先生说话倒是直白,“殷相司君四个家族都有人在里面的。”

“都有吗?”辛桃馥闻言是有些惊讶的,“我只知道社长是司家的公子。”

“嗯,一直以来都是司家的做社长,毕竟社团设立之初就是这么一回事。”殷先生答。

辛桃馥好奇地问:“这个社团设立多久了?”

“怕有百年了。”殷先生眼珠往旁侧了侧,像是在回忆旧事,“殷相司君家的太爷爷四人都是X大的学生,也都是音乐才华横溢的人。其中以司老太爷的音乐造诣最高,他成立了这个社团。作为传统,我们每一代都要有人加入这个社团,而且其中必须包括本家的公子,但凡有什么大活动,也得捧场。如果本家公子未上大学或已经毕业,也可让旁支的去应付。”

殷相司君四大家族延绵了好几代,所以也繁衍出很多旁支。这些旁支的亲戚挂着这个“尊贵”的姓氏,心气自然和普通“平民百姓”不同,为了更靠近“上层圈子”,都是挤破头要考X大、进丝竹社的。

辛桃馥越听越好奇:“这就怪了,如果本家公子是个不好丝竹的呢?或者本家公子没……”辛桃馥本想说“没考上X大”,发现言语不妥,便改口道:“没想考X大呢?”

“这是传统,是规矩。”殷先生这话说得淡,却有一种一锤定音的利落感。

辛桃馥愣了一下:“规矩吗?”

“嗯。”殷先生用一种和小孩子谈话的耐心,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我是十八岁就当家的。”

“先生的‘事迹’我当然知道。”辛桃馥作为“打工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老板马屁的机会,“这真是前所未有,令人赞叹!”

殷先生摆摆手,像是在谦虚“哪里哪里”,又像是在敷衍“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他便道:“我当了家,百事缠身,忙得脚不沾尘,同时也算得上是‘大权在握’,但还是得去X大报道以及加入丝竹社。”殷先生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辛桃馥都惊呆了:“不是吧?听说那个时候您可是‘临危受命’,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而且您还是家主呢,怎么还……”

“这就是传统的规矩。”殷先生掸了掸裤腿上不存在的灰,“规矩比天大。”

辛桃馥又道:“您那时候又要忙着家族的事务,又要上学和参加社团?这不……还挺忙的?”说着,辛桃馥又拍马屁:“也亏得是先生这样的人才呢,换着是别人,早忙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殷先生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虽然有我的才学能力之故,但更多还是因为我一直缺勤老师也不敢找我麻烦。”

“……”

当年,殷家动荡,殷先生临危受命担负重任,其实也管不得学业的事情了。在X大报道,之后就很少去上课,期末考倒还是会参加的。那个时候,殷先生经常坐在黑椅子上淡淡看叛徒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叛徒听不清殷先生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浑身发抖。倒是站在殷先生身边的班子书听得分明:先生在背期末重点。

虽然以殷先生的威势,想要作弊通过还是完全无问题的,但殷先生却不打算这么做。

殷先生连夜逼供,同时挑灯背书。

除了期末考,丝竹社的活动也是一个麻烦。殷先生可以缺席平时排练,但重要活动还是要出席的。当年的司社长知道殷先生情况特殊,所以不用他参加合奏、排练,专门在演奏会给他一个几分钟的SOLO,等于是叫他露个脸就行。

于是,经常是刚才废掉叛徒一条腿,十分钟后他就背着小提琴赶赴丝竹社参加演奏会。

后来实在嫌小提琴太累赘,殷先生就改吹笛子了。

——这就是殷先生青葱的大学校园生活。

也解释了为什么殷先生根本没有谈校园恋爱。

别说恋爱,他连吃饭的功夫都要掰成两半:一半看账本一半学高数。

辛桃馥看着殷先生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只说:“原来先生的大学生活过得这么艰辛,真让人……心疼呢……”说着,辛桃馥便垂下眼皮,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殷先生笑了,用手摸了摸辛桃馥的脑顶:“你还心疼我?”

辛桃馥心想:当然不心疼啊。我一个打工的还心疼锦衣玉食、生杀予夺的老板我有病么。

殷先生握起辛桃馥的手,笑问:“对了,你的笛子吹得怎么样了?”

辛桃馥对这个话题倒是挺感兴趣的,因为他自感进步良多。

饭后,辛桃馥便和殷先生到了紫藤花架下。辛桃馥拿起笛子,吹了他最熟练的一个小节。这回他发挥得倒是可以,也没出错,吹完了,他还朝殷先生笑了笑,有几分小骄傲的样子。

殷先生听了,也似乎很意外:“确实进步很大,看来是经过名师指点了。”

这话又叫辛桃馥不由得想起了黎度云。

辛桃馥却知道不该跟先生提别的男人,便笑吟吟地说:“这个名师不就是先生吗?上回先生指点过后,我就茅塞顿开了。”

殷先生却笑了起来:“担不起,像我那样教人,只会误人子弟。”

辛桃馥哑然,就想起当时殷先生“指导”自己吹笛子的情景,那时他们不知怎么的就从吹笛子过度到接吻了。嘴唇碰触的柔软犹如昨日重现在他的唇边,使他耳朵都热了起来。

殷先生仿佛也察觉到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说:“怎么都烫成这样?”

辛桃馥心跳加快,又感到殷先生的吐息落在他发烫的耳垂边。就像是风拂过了他的耳尖,使他颈脖都浸出几分春意。

二人的头靠在一起,身体贴在紫藤花架下,柔软得像是花藤一般。

辛桃馥此刻才知道,古人说的“耳鬓厮磨”,是什么形容……

辛桃馥听着先生越来越重的呼吸,自己的吐息也变得凌乱起来,仿佛一切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奔去。

正当辛桃馥满脑子情绪冲撞的时候,殷先生却又再次悬崖勒马,将辛桃馥推开了一些,仍是大人一样亲切地拍拍辛桃馥:“我该回去了。”

辛桃馥没想到,先生又要走了。他见殷先生退后的脚步,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拉住先生的衣角,问:“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句话一问,问得殷先生都愣了一下。

连带着,辛桃馥也僵了僵,像是想象不出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殷先生柔然一笑,低下了头,使自己与辛桃馥平视:“不喜欢你,还对你这么好,我是什么大善人?”

辛桃馥噎住了。

殷先生又道:“你放心。”

辛桃馥听了这话,一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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