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越爱越难在一起?(1/4)
1
那年那时晚霞落满大学校园。你端庄安静地站在餐厅外路旁水泥地上。我从你身边经过。你美若水样流过的晴空。我回想我当时心里是一惊。那么美的一个存在。我不知,我不知那竟然是你我之间的开始。
之后一天晚上十点钟,我站在餐厅桌旁吃夜宵,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我抬头,是你,你坐在餐桌旁。你男友发现了情况,他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我,笑了。他为什么笑呢?是早就知道我了吗?
我们大学校园东墙外的菜市场里,我手提买好的青菜往北走,想回宿舍。发现你正蹲在菜市场北头的葡萄摊边。你那男友把剥了皮的葡萄递在你嘴边唇上。葡萄就停在那里,你的唇上。你忘了张口正看着我。看着走市场中间的我。我正想回宿舍回宿舍。
再之后见你等在北餐厅的桌旁。那时餐厅里人还少。你早早地等在那里。当我手端快餐杯走进餐厅时,就发现你急急慌慌地手端快餐杯走向买菜窗口。我也走过去,走向那个窗口,走在你身后。你停在那个窗口,面向里面。我走过去,悄悄接近你的身后。我接近了你。那时餐厅里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我悄悄在你身后,你忍耐不住,身体说着话。我在你身后,你忍耐不住突然回过头来,一脸激动。你脸红了眼睛大大的满是神采像小鹿乱撞。你买完菜,向餐桌走去。我截住你在餐厅内柱子旁。“去二楼一下好吗?”我面对面看着你的眼睛对你说。二楼是大教室,这时没有人。你静在那里,在餐厅柱子旁。你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像认错了媳妇一样不好意思,又像自尊心受了伤一样随即转身离开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打听到了你的名字,并且找到了你的教室,知道你是八六级外文系英语专业的。于是我就给你写了一长段文字,装在信封里邮寄给你。我还记得那些文字:“我的自信毁于你不费力的摇头之间,是否你已看出?悄然回避时,面对自己,我开始羞得无地自容。
至此,才发现自己是如此脆弱。许多事后也没见得好起来。多次被劝过别太认真,却依旧不能。我听到人们对我说:其实你还是个孩子!
这之前我就蛰伏着,在日子的深处等待。我有那么多幻想,又有那么多祈求,只是不与人说。那原只属于一个人的啊。
知道为什么我如此固执地独来独往?原来是我树立一面醒目的旗子。我是如此地苦心孤诣
对那些匆匆而过的人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等待是一种语言。也只有那些期望过、失望过,并且依然执着的人才能深深懂得啊。
在每一个可能的路旁,我都成了深深的忧伤,收敛起所有的锋芒。
向着窗外的天空,我高声祈求:请让我刻骨铭心!太阳就红红地升起。我于是伏在一棵草上哭了很久。”
我把以上我写的这些文字邮寄给你,你没有回信。再后来听说你在餐厅被你男友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了一耳光。
之后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俩。
一段时间之后又见你们走在一起。
然后到了一九九零年,你们先我一年毕业了。
我去了我们学校外语系英语专业办公室,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在。问了他你分配到了哪里,他查了档案,说是分配到了青岛市。我写信给在青岛读大学的初中同学,请他打听你的详细分配单位。他没有给办成。然后就是我内心波浪翻滚的一段时间。然后就到了我实习的时间。然后写论文,忙着找毕业后的去向。大学就结束了。
2
一九九一年我被分配到济宁市下属县的一所高中教书,我报到一个月后,决定去找你。我去校长那里请假,校长说有信心吗,我说不一定,校长说那就完了。我不知道完没完,我是执意要去的。
我带了27块钱,一路逃票到了青岛。到了青岛,买了张青岛市区交通地图,从地图上找到了青岛市市教育局的所在位置和乘车路线。到了青岛市市教育局办公室,我就对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说我是山师大学生会的,现在山师大要搞一个活动,想联系一个90年毕业名字叫乔虹的学生,能不能麻烦您给查一下,看看分配到哪个单位了?那个工作人员没说什么,就去查了。查完之后说,你分配到了九中。出了教育局我就又在地图上找九中,找到了。于是我一路打听,到了九中学校。
到了九中已经是中午,学校放学了。我问了门卫英语办公室的位置。上楼看了看。办公室锁着门。我就下了楼,在楼下的草地上坐着等。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我起身走走,来到你的办公室所在的木楼的前面。你身穿素色长裙正向我这个方向走来。当你走近的时候,我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嘴里只发出一个轻微的响声,但不是词或字,更不是句子,只是一个轻微的响声。
“什么?”你听到我嘴里的响声,轻声问到。
我还是没有缓过神来,没有回答你。你就从我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我觉得你认出了我。可是没有停下来。没有停下来再问问我。这使我感到有点受冷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得出你精神状态颇佳,是你现在过得挺好的说明。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来这里是一种荒唐的鲁莽的行为?
回去?就这样无声地走掉,恢复原来的日子?
一万个不甘心。必须去找你,哪怕只是说说话。我上楼来到你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推开。
“找谁?”你坐在办公桌前,望着我问到,看得出你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
“找我?!”你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退出门,你跟了出来,站在我面前,那望着我的神情仍那么熟悉,使我一下子感到温柔亲切。
“从哪里来的?”你轻声问到。
“济宁。”我背依在墙上,这时才感到疲惫和柔弱,我觉得我柔弱得象个孩子。我不知竟如此艰难。
“我有课。”你说。
“我等着。”
“两节。”
“我等着。”
说完我转身下楼。你回屋去了。当我来到楼下时,你赶了上来,手了拿着课本。
“上去歇歇吧。”你说,“一会就下课。”
我于是又回到楼上,办公室里没人。我进来,把包放到你的办公桌上。然后来到办公室的阳台上,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从上衣口袋了掏出小圆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秋天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到我身上,我感觉到了温暖。
一会儿,进来一个老教师,瘦小,机灵。
“来找谁?”
“乔虹。”
“乔虹,”老教师点点头,又竖起大拇子“你明年去美国进修去。”
下课了,你第一个进办公室,那个老教师出办公室。他俩在门口相遇的时候,互相对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懂。不是用的汉语,也不是英语。
一些教师涌了进来,都是些老教师,其中一个老头坐在我的对面,眼睛盯着站在那里的我,他那样盯我,使我心里害怕,我心里有点冷。
“坐吧。”你指了指我身后的椅子。
“行。”我说,我听出自己说这个字时声音有点冷。
你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你挽了一个中年女教师的手,走到办公室的西墙旁,看着上面的一张表格。
“我明天正好没有课!”你高兴地象个孩子似的。
上课铃响了,你望着我说:“再等一节!”说完走出办公室。
等到再下课的时候,就是放学了。其他老师没有再来,就你一个人回来。
你把书放到办公桌上,去阳台那里洗了洗手,照了照镜子。回到办公桌旁,坐下。
“来找我有事吗?”
“来看看你。”
你笑了。
“你是哪个系的?
“历史系。”
“还记得那些信吗?”我问道。
“哪些?”
“就是我写给你的那几封”
“哦,你现在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呢。”
“我毕业以后,我常想:那些信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常常想,感到不安。我想知道你的情况,不知你分配到哪里。到你们系去问,系里老师说只是把你的档案发到青岛市教育局,具体分到哪个单位不清楚。于是我就写信给在青岛上学的一位高中同学,托他去教育局打听。等了半年多,没有结果。我不甘心,所以自己跑来了,是想来看看你。没有给你造成麻烦吧?”我说。
“没有。”你眼睛红了。
“工作还好吗?”你问道。
“唉,不怎么好。我觉得自己太不能适应了,不是指讲课方面,是指在社会上生活。我太不懂与人打交道,总是使人对我感到不满,甚至抱怨、挖苦、辱骂!”
“慢慢的就好了。你也改改吧。”
“不,我永远不去迎合那些希望我去迎合的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把时间用在对别人的品头论足上?”
“你过得内心挺苦?”
“是。刚分到学校那会儿,整天感到内心很冷,觉得自己没有前途了。我想可能是我以前受文学影响太大,太理想化了,一接触到现实的平淡严酷,便受不了,变得心灰意冷。“
“说的对什么设想得太好、太理想化?“
“对生活,主要指爱情。”
屋里暗了下来。
“你青岛有同学吗?”你问。
“没有”
“我们学校明天开运动会。我得当裁判。”
“我走!”我站起来,把包往肩上一背,也不回头就向外走。
“找宾馆去?”你问。
“不,回家。”
你紧跟了出来,在整个长长的楼梯上,你一直并排在我的右边。我感到温暖,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多好。
到楼下了,又走了一段路。我觉得有一团暖气罩住了我和你的身体,那是我俩身上挥发出的惺惺相惜的爱意吗?
一些学生在楼下跑来跑去,校园里走动着几个教师。
“这里的人比济南的会穿衣服。”我说。
“对。”你赞同道。
迎面走来两个男生,你把他们叫住了。我站在你身后。等你们说完话,那两个男生一直打量我。
“不送了,我上楼找一个人。”
“我能给我写信吗?”我问道。
“想写我就写呗。”
“我们这里的邮政编码是多少?”
“是25661-----”没说完你就摆手:“想不起来啦!”
“我想你!”那两个男生在一边喊。
你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迷乱的样子。
3
我总是在犯过错之后,才慢慢明白。就象这次青岛之行我不该那么匆匆而回。坐在火车上,车离青岛越来越远,我也越来越感到后悔。回来隔了两天,我给你写了第一封信:
“你好乔虹:
“首次碰到停电,坐在房间里顿时看不见自己。幸好还有支蜡烛,另外发光的就是窗外的月。
“回来时,车上挤得丧失了人身自由,人与人不得不亲密无间。我那时一直认为:幸福的首先是那些有座的。
“当然现在不再那样认为。回到宿舍,倒下便睡,接连十几个小时。现在虽然意犹未尽,也已初步过瘾。真真幸福!
“所遇到的青岛人真好,尤其是教育局人事处的几位。没想到他们那么爽快地帮忙查了。祝他们长寿!
“真想能在你那里多呆一点时间,却知道是个奢望。
“我觉得我应该首先做好本职工作,兢兢业业,对得起良心和别人,也使自己做自己的事时能有个纯净的心境。
“今天星期六,别人都走了。我关上灯,点上蜡烛。一个人真安静。
“问候你
可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