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铜钱(1/2)
闻雪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挺直的脖颈终于泄了气,在这一刻耷拉下来。骄傲的天鹅钻进水底。
有几个小孩大着胆子过来,靠近闻雪时,问她要不要一起玩。闻雪时摇头,还能勉强扯出一个笑意,“你们玩吧。”
她扶着柱子,往自己房间去。她的房间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大人们还在吃喝调笑,似乎说着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有大人才有这种本事,把什么意思也没有的事情也能说得很有意思,令众人齐齐发笑。
走廊的路灯还是开关控制,闻雪时没开灯,沿着墙推开自己房门,用背关上门,脱力地往床边一躺。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失去生机的朽木,被那些腐烂一点点攻占。但不是很想哭。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上,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被照进来的光吵醒。
冬日时间难辨,误以为时间尚早,一看手机,已经过了十点。
姜佳云本要叫她起床,被梁叔拦下,“雪时小姐还小,让她多睡会儿吧。”
闻雪时并不清楚这些,只觉得头有些昏沉,大抵是昨夜梦中纠缠,耗费心力。她昨夜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是一只风筝,越飞越远,看不清谁拉着她的风筝线,总之,没人叫她回头。
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红发早变黑发,一下子显得乖顺不少。镜子里的少女扯出一个微笑,惨白难看,又很快放下。
她把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藏起下半张脸,开门下楼。
梁叔和桂姨在准备年夜饭,红灯笼和春联早换了新,见闻雪时下来,和她打招呼:“雪时小姐下来了,昨晚睡得好么?”
闻雪时嗯了声,走近看他们做年夜饭。很亲切,让她想起外婆。
桂姨在做蛋卷,她自然而然地说:“我们家以前过年也会做这个,但是每次只有两个人,要吃很久。”
桂姨面善,笑起来更显和蔼,“那你晚上可得多吃点。”
闻雪时嗯了声,眼睛发亮,笑容好看。
姜佳云陪着闻悯去做别的事,过年总有一大堆的事情做,闻怀白也被闻母指使出去,家里一下只剩下老爷子和闻母在。
闻母对闻雪时还算亲近,招呼着她帮忙包饺子。饺子她跟外婆学过,倒不难。
闻母把一枚洗干净的铜钱递给她:“放进一个饺子里,到时候谁咬到就是好兆头,老爷子可喜欢这些。”
闻雪时神色认真,把铜钱放进某一个饺子,饺子又被放进大盘子里,最后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如果真有好运气,希望还是让她自己咬到。
做完这些,已经又过十二点,到吃中饭的时候。
闻母说:“你也累了,快去休息会儿,待会儿就吃饭了。”
闻雪时仍旧点头,乖顺地去到一旁檐下,廊上放了张小沙发,她陷进沙发里,不知为何想叹气。
初三,她已经定好车票,回一趟平孟镇。
姜佳云大概不会送她,她可以自己回去。
不知不觉,离开平孟镇快一年。离开一个地方久了,想起来,回忆好像都带着一种陌生的滤镜。
不知道离开一个人久了,是不是也会这样?
她好像有很久没梦见过外婆。
以前听过一个说法,频繁地梦见一个人,是因为他正在把你忘记。闻雪时是不信的,当你很久不梦见一个人,才是真的会把他忘记。
她坐下没多久,又开始落雪。
昨夜的雪没下很久,甚至没有积雪。今天的雪似乎要弥补这个遗憾,很快小雪转中雪,再转大雪。
桂姨把东西收进来,笑着感慨:“哦哟,过年的气氛这不就来了。”
闻雪时无端跟着笑。
只是这雪似乎不是弥补,是报复,一下子下到晚上。
外头积雪已经很高,雪还没有停的趋势,这样下去,只怕要影响明天的拜年。
桂姨已经从高兴转担忧,闻雪时也隐约地担心起来,好像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雪会越下越大。
只是下雪也没耽误他们吃年夜饭,一大家子人围在一块,举杯共祝。排座位的时候,本来她在小孩儿中间,也不知道怎么坐的,最后她手边变成闻怀白。
闻怀白似乎想把界限划分清楚,一个眼神没飘向她。只是座位空间拥挤,多少会擦肩碰肘。
闻雪时尽力避让,因此不小心用另一只手扫落饭碗,差一点摔下去,闻怀白眼疾手快,替她兜住,放回桌上。
“差点就碎碎平安了。”他笑着说了声,仍旧没看她一眼。
因为他这一句,也没人再说什么,都跟着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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