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道侣约(2/4)
可是世间原该千姿百态,原该有千万条不同的路,何必那么认准人人说的通衢大道便一定会适合自己行走?
曲陵南猛地站了起来,温慈音紧张地跟着站起,问:“师姐你去哪?师姐,我这还有许多修行上的疑惑想请教一二呢。”
曲陵南疑惑地眯眯眼,随即眼珠子一转,道:“温师妹,你鬓发乱了。”
“啊?”温慈音忙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我这有镜子,你一照便知。”曲陵南从怀中摸出那个“陵南妙镜”,递了过去。
温慈音将信将疑接过镜子,一接触那镜面,不出片刻,便目光呆滞,牢牢钉在原地。
“清河,给我问问,这小娘们到底来干嘛?”曲陵南道。
清河自镜中现身,叹了口气道:“主人,你还是莫要问吧。”
曲陵南皱眉道:“甭废话。”
清河只得于幻阵中施法,不一会,便听温慈音呆呆地道:“文始真君命我来此缠住师姐问东问西。”
“为何要缠住我?”
“怕师姐莽撞起来,去主峰冲撞了禹余城的来宾。”
曲陵南眼睛一眯,问:“禹余城的人,今日来干嘛’?”
“禹余城城主亲临,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与掌教真君商议太一圣君与师姐的双修大典正日,文始真君亦要作陪。”
曲陵南还有些懵懂,清河无奈地解释道:“便如凡尘俗世,男方到女方家三媒六聘,互换庚帖,修行界虽无明文规定需如此,然禹余城城主做出来,是显示太一圣君与禹余城对与你双修大事的重视。”
曲陵南睁大眼,忽而想起死去娘亲说过的话,她福临心中,问:“那岂不是这会那个老头正与太师傅师傅他们给我下定礼?”
“差不多吧。”
曲陵南脸色冷了下来,咬牙道:“没我应承,旁人休想迫我做我不乐意的事!便是我师傅也不成!”
清河笑了起来,道:“主人莫慌,你此刻赶赴主峰,亲口对禹余城城主道你不乐意便是,这些名门正派最讲面子,最怕撕破脸办事,你上去别管三七二十一,只管闹。”
“师傅还给这下禁制……”
清河冷笑道:“这点小法阵,清河还不放在眼里。”
曲陵南忽而想起一事,有些赧颜道:“可,可我没那个飞行器。我也不会飞……”
清河惊诧,随后笑道:“主人莫忧,清河以本体托你过去便是。”
琼华主峰,从未如此刻一般令曲陵南觉得高不可攀。
非为那巍峨宫殿,高跷檐角,非为那周遭弥漫的祥和肃穆之气,而是因为,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曲陵南抬头仰望,默不作声。
清河在她双足踏上主峰的那一刻,便又化作小巧铜镜飞入怀中,此时见她止步不前,禁不住开口唤道:“主人。”
曲陵南低头,清河自镜中现身,目露忧心,柔声道:“你若不想去,清河可带你离开。你想上哪便上哪,想作甚便作甚,清河自有法子令他们寻不着你。便是左律亲临,清河亦可挡上一挡,再不济,咱们往秘境一躲,总不教主人委屈便是……”
曲陵南微微笑了,她问:“然后呢?”
清河一愣,道:“然后,自然是纵横天地无拘无束……”
曲陵南摇头道:“不,生而为人,便有规矩拘束,修仙问道,便有乾坤拘束,顶天立地,亦有天地拘束,清河,世上本就没有无拘无束之所在。”
清河神色震动,随即道:“可是,你分明不愿进去。”
“是啊,可不进去,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曲陵南道,“事情不去解决,迟早会一件事纠结成两件事、三件事,乃至无穷,今日我若退一步,明日便可有没完没了的理由迫我一退再退。”
她停止腰板,轻声道:“清河,我不愿退。”
她说罢大步向前,正要入殿,忽而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修士负手而出,轻声道:“师妹,你不该此时前来。”
曲陵南一看,来者原来是毕璩。她直直看向毕璩,手腕一转,一朵火花跃然指尖,曲陵南轻声问:“毕师兄,你要拦我?”
“掌教有命,正殿内款待贵客,任何人不得擅闯。”毕璩目光柔和地叹了口气,道,“陵南,我不愿与你动手,快快回去吧。”
曲陵南摇头道:“我不能回去。”
“你怎的如此冥顽不灵?”毕璩以从前训她背门规的口吻,循循善诱道:“禹余城的前辈所来乃是为两派往后永世交好的大喜事……”
“可那喜事与我有关。”曲陵南面无表情地道,“且它与你无关,你倒来拦我,好没道理。”
“师妹,莫要胡搅蛮缠。”
“我的事我做主,轮不到旁人。”
毕璩被她噎了回去,露出无奈的笑容,摇头道:“你啊,自小便如此一意孤行。让你背门规,你非要问清为何要背;让你练功,你非要弄明白为何要练。然而师妹,世上万事,不是样样皆有究根到底的答案。太一圣君欲与你结道侣一事亦是如此。”
他恳切地道:“今日你若一定要师兄说出缘由,那师兄只能讲,你身为琼华弟子,受门派庇护,得门派供养,受此大恩,须得回报。你入门派之时,是否发过誓,你入门派之后,是否对琼华有所贡献?你是琼华弟子,师长们做主你的事可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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