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泾川境(4/5)
“难道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心无旁骛,练功精纯么?”
青攰嗤笑道:“天下修士,心无旁骛练功精纯者多如蝼蚁,你凭什么能有奇效?
旁人凭什么却苦练无功?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太师傅道,因我道心坚固。”
“那都是瞎扯淡,”青攰讥笑道,“五灵之力乃天地至纯之气,能化五行,感八方,身负五灵之力,便是一个白痴,你教他修驳火术,他亦能练出三昧真火。”
曲陵南低头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自小便身负神力,比旁人敏捷灵活,我以为,因为我姓曲……”
“错了,”青攰凉凉地道,“是因为姓曲的一脉女子与你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
青攰笑了笑道:“你想知道?
破了泾川秘境,我都告诉你。”
曲陵南凝神运起经脉中那股与生俱来的古怪气息,少顷,一簇火芯纯绿的火焰跃然指尖。
青攰眉心一动,笑容不变道:“集中精神,朝阵眼处攻击。”
曲陵南手中的火焰越烧越大,顷刻间成一个火球,她抬起头,正要将火球推出。
“住手!莫要听他的,陵南,莫要听他的!”
曲陵南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尖利细小的呼喊。
青攰脸色一变,一道紫色闪电瞬间劈往边上一幅画像。
曲陵南神色不变,顺手就将手中的火球丢向那道闪电。
轰隆声中,两人同时跃起,扑向那幅画像。
发出声音的画像夹在成百上千招魂幡一般的画像中,乍看之下与其他的一般无二,上面皆有妙笔生花的女修一名,花容月貌,巧笑嫣然,美目顾盼,此画中女子独坐香榻,轻摇蒲扇,脚边一个青铜香炉,香烟缭绕,似梦似幻。
只是此刻那画中女子合该从容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挣扎,她扑倒在榻前,双手扣住自己的喉咙,嗓音中发出嗬嗬作响的古怪之声,似乎身体内有什么怪物正要破体而出,而她却要竭尽所能,在怪物从咽喉爬出的那一刻掐死自己。
青攰踏空而去,面目冷酷,浑身灵力暴涨,围绕他身边顿时狂风大作、风起云涌,他居高临下,双手一推,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自掌中发出,直取那幅画像。
画中女子睁大双目,自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喊声:“陵南救我!”
曲陵南想也不想,手下一连做了好几个法诀,一道透明墙凭空而起,堪堪横在那画像与闪电之中。
只听得噼啪一声锐响,防护墙被一劈成两半,青攰冷哼一声,喝道:“小娘皮,你莫要不知好歹,本尊不能杀你,可未见得不能伤你!”
他左手一划,那道闪电喀嚓一声分成两边,一边卷上那幅画像,一边朝曲陵南面首处砸了过来。
曲陵南一个后仰,于半空中鲤鱼打挺避过,纵身一跃,张开手臂甩出一根灰色长鞭,在画像被闪电劈中的瞬间,将画像卷入鞭中,手一收,整幅画顿时被拉了回来。
那灰色长鞭,真是孚琛所赠的灰色发带变幻而来。
曲陵南一招得手,立即施展纵云梯连退好几步,单手一举,虚空剑出手刷刷连过数招,劈得青攰左闪右避。
青攰大怒,手臂抡圆,一个巨大闪电球于双臂间隐隐出现,夹杂着飓风呼啸,越卷越大,几可有排山倒海之势,他抬起头,面色狰狞,大吼一声将那闪电球掷出,顿时风云飘摇,整座大厅都摧古拉朽,所过之处纷纷倒坍。
“快躲开!他疯了,他要毁了这里,顺道拉你我陪葬!”
曲陵南手中的画卷尖声道。
曲陵南心底却浮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此时此刻,青攰释放出来的气息对她而言异常亲和,那原本毁天灭地的忿恨与怨怒,可到了她跟前,却成为难以言状的熟知。
她对画像之语充耳不闻,不躲不闪,反而飞了过去,迎面而上。
曲陵南甚至也没用到纵云梯,她只是身随心动,平平飘起,双手一摊,五灵之力顿时充盈其中,霎时间,她整个身体都浮上点点金色光芒,那光芒渐渐汇聚,将她全身笼罩起来,仔细一瞧,那光芒外在若火焰闪烁,内里却是一层宛若千年碧潭一般,沉寂而静谧,祥和又冰凉。
曲陵南闭上眼,飓风瞬间将她吞噬其中,霹雳劈到身上,宛若要将皮肉片片卷飞,皮开肉绽。
然而在这等剧痛之中,却有一种力量自心底扩展自全身,在她身外结成透明的一层厚厚防护膜,仿佛罩入一个量身定做的四象归土盏一般,又比真正的四象归土盏更坚韧,更伸展自如。
她忽而深吸一口气,那绿色光芒愈来愈强,将紫色闪电通通纳入其内,随后眼睛睁开,直直看向青攰,手一松,所有的紫色光化作漫天遍野的利箭骤然外射。
青攰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想要抵挡,却怎生抵挡得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被利箭当胸穿过,直直往后摔倒,落到地上,脸色惨白,目光怨毒,想说什么,一张嘴,却呕出一大口鲜血。
曲陵南回过神来,浑身的绿色火光偃旗息鼓,荡然无存。
她稳稳落到地面上,惊诧地看自己双手,白嫩修长,哪还能瞧出半分异常?
在看那边,青攰哆嗦着爬起来却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把画烧了,把画烧了!”
那卷轴又在叫嚷不休。
曲陵南唰的一声展开卷轴,却见里面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换了个面貌,虽仍旧白衣胜雪,然却觉着五官全然不同。
她仔细一看,脱口而出道:“云晓梦?
你不是死了?
你怎的到画里去了?”
那画中女子狼狈不堪地道:“莫问那么多,快将画烧了,趁这会画中阵威力大减,你快快动手!”
曲陵南拎起画道:“我为何要帮你?”
云晓梦飞快道:“我四大门派同气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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