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对景(七)(1/2)
宁见景是一个绝对清醒的人,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他心里头都有条清晰明了的分界线。
他要找着自己的亲生父母,问问他们是故意不要自己的,还是不小心弄丢了的。
他还要宁家的人自尝恶果。
他有很多事没做,虽然不是那么重要,但始终要弄明白。
荆修竹和别人不同,他跟自己其实没多大关系,他实在不该把他和宁见药混在一起对待,更不应该和他走得太近。
连续两天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尽管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把伤口毫无阻碍的暴露在别人眼前,已经快要超出他的理智范围。
胃一阵阵抽疼,从昨天下午开始,他除了今天上午被荆修竹喂的那半颗杏之外,就剩一肚子的烈酒,烧的头疼。
“有事明天再说,我累了。”
“晚上吃饭没有?”
荆修竹没头没尾的问了句,宁见景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了一秒,就听见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自顾的接起来。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荆修竹挂完电话,伸手虚虚地点了他一下:“老实点儿,我下去拿个东西,回来给你上药。”
“?”
宁见景怔然的看着他说完便出了门,还从外头咔嚓一声把门锁了,留下他和空荡荡的屋子大眼瞪小眼。
“喵呜……”
宁见景一低头,竹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下子爬到他身上,伸舌舔了舔他的手腕。
“你怎么在这儿,那个老东西不喜欢我,还讨厌猫,你小心点儿别被他殃及池鱼的炖了。”
“喵…………呜……”
宁见景揉了揉竹笋的脑袋,抱着它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有点出神的想,荆修竹这样的人,有没有造过孽呢。
没有吧。
他这个人虽然不要脸,其实骨子里头是个最君子不过的人,他毫无意识的躺在他床上两次,他不仅没对自己趁机报复,反而给他上药。
两人互怼惯了,却没见他真的恼羞成怒。
荆修竹应该是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备受宠爱长大,也许任性出来打打游戏,却也一路巅峰,达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宁见景想,他一定不知道,有人会为了活下去,从十几岁开始就把自己的血不等价的卖给别人。
他有朝一日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应该会很不齿,说不定还会厌恶。
无所谓。
宁见景放下窗帘,抱着竹笋坐回了床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睡着了。
荆修竹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宁见景穿着早上那件少年气挺重的衬衫,头发被夜风带起一点,怀里抱着乖顺的竹笋,就这么坐在他的床上。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了。
荆修竹看的稍稍沉迷,忍不住想着要是哪一天,宁见景真的乐意跟自己,他每天训练完了回来,就看着他这么坐在床头,抱着猫等自己。
这应该,比拿冠军还要让他热血沸腾。
“你看什么。”
宁见景突然开口,打破了荆修竹的沉湎,一闪而逝的不自然闪过,轻咳了一声,道:“吃点东西,回去早点休息。”
荆修竹深吸了口气,稳住了自己乱想的思绪,盛了一碗粥给他端了过去。
宁见景一怔,“……云间月?”
荆修竹“嗯”了声,“您这个嘴刁的很,我们食堂大师父的手艺怕入不了你的口,白白糟蹋米,赶紧喝了。”
荆修竹站在床侧,以为他这么说宁见景铁定得来一句讽刺回来,结果他只是接过来,吹了吹,小口喝了一口,背过身。
“要上赶紧上。”
荆修竹一愣。
“药。”
荆修竹又是一愣。
宁见景单手端碗,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背对着朝他伸出手,半天没动静,蹙眉回头:“你不是要帮我上药?”
“……”荆修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心里那点儿黄色思想扔出去,淡定的脱掉他一只袖子,露出白皙的后背和肩膀,低低出了口气。
他想上的,不止是药。
还有人。
荆修竹在心里补充完毕,这才去了卫生间端了盆温水回来,拧了毛巾给他背后擦了擦。
他的皮肤白,体质也不那么健康,昨天的红肿虽然消了,可青紫更加严重了,像是块被殴打坏死的肉,触目惊心。
“老东西。”
“嗯?”
宁见景顿了顿,背对着他仰头说:“这次比赛,你会输吗?”
荆修竹手一顿,很快说:“不会。”
“那你会一直赢下去吗?”
荆修竹想说,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下去,比赛这件事上,有赢就有输,可这一瞬间他忽然不想说了。
“我会尽力。”
宁见景“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荆修竹一时也弄不懂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心思密得像是个蜘蛛网,没人摸得清。
过了一会。
荆修竹忍住抚上他后背伤痕的冲动,语调轻缓地说:“小王八蛋,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不听?”
“你讲。”
荆修竹给他边上药边说:“我十六岁的时候出来打游戏,那时候我妈觉得我这辈子就完蛋了,好好的学不上学人跑出去打游戏,气的两年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然后呢?”
“后来,绝地求生办了第一场正式赛,就是我跟文诚元生他们组队的那会,我拿了冠军。”荆修竹笑了声,又说:“我拿着奖杯,回到家给她吹了自己两天的彩虹屁。”
“她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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