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传言(1/5)
第一百零九章传言
养伤期间,薛昶亦三天两头前来探望。每每到来,都被慕远无微不至的照料闪瞎了眼,终有一次忍不住道:“慕云直,至于吗?慎之是受了伤,可伤的是胸口,手脚无碍,不至于连丁点事情都不能自理吧。”
慕远毫不在意地端过温好的药,慢慢吹了吹,取出竹著沾了几滴在手腕上试了试温,觉得差不多了才递到纪谨嘴边。
纪谨一只手扶住碗,很快便一饮而尽,唇边沾了些药迹,又教慕远拿帕子轻轻抹去了。
喝了药,嘴里有些苦,慕远立刻又递上早就吩咐调好的蜜水。一口蜜水含在嘴里,停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地咽下去,从嘴里一路甜到心里。慕远也不教多喝,就一口的分量,大概是担心稀释了汤药的浓度。
慕远又拧了巾帕给纪谨擦净了脸和手,这才扶着人斜倚在搭好的软枕上。
薛昶在一旁看得眼热,心里想着,宫里的那些内侍和宫女似乎也没有伺候得这般细致周到的吧,那些细节处的体贴绝对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才照顾得到的。
墨砚站在旁边暗暗瞥到圣上纠结吃惊的神色,心里偷笑了一下,陛下这是没看到前几日,爷还起不了身时,慕爷一口一口喂粥喂药的情景,那才真叫人无法直视。至于更亲密一些的擦身等照料,那是连自己都没机会瞧见的。
做完这一切,慕远才慢条斯理地看了看薛昶,回道:“虽未伤到四肢,到底有些不便。我与慎之之间,无论怎样照顾都是应该的。今日若换了受伤的是我,慎之也会如此照料我的。”
纪谨微微一笑,点点头:“云直说得对。不过,只要有我在,是绝不会叫云直受一点伤的。”
薛昶捂住眼睛垂下头:“够了够了,知道你们情深义重,我就不该多嘴过问。”
那两人相视一笑。
大概是因为慕远来自不同的时代,所以面对薛昶这个大齐最尊贵的人时,难免少了些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天子的敬畏。或者薛昶也意识到了,慕远对他的态度与一般臣子对天子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但他并不在意。他在纪谨面前,从来不摆皇帝的架子,他甚至更希望能与纪谨如同未登基前那般的相处,视彼此为亲兄弟一般。所以,在面对着与纪谨关系如此密切的慕远时,也便多了一份亲近。
薛昶突然摆了摆手,随身的内侍便与墨砚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慕远猜到他们有要事相谈,也准备跟着一起下去。
薛昶却道:“慕云直留下。”
慕远看了看纪谨,纪谨又看了看薛昶。
薛昶笑道:“他是你的人,听一听也无妨。你们终归是在一起的,万一日后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做了什么错误的判断。”
纪谨笑了笑,对慕远点了点头,慕远便回身坐回到床头的矮几上。
薛昶对着纪谨正色道:“围场里抓住的那几个刺客都审过了,他们倒是愿意招供,可惜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不用他们招我也猜得到,这场行刺背后的主谋,必然是我的那位好叔父。”
“魏王?”纪谨问道。
薛昶点点头:“之前他在扬州追杀你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这回倒是愈发胆大,直接刺杀到京里来了,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纪谨道:“魏王的人,如今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下,要躲过那么多暗探的眼睛混入京师并不容易,此事恐怕不止魏王一人所为。”
“当然。”薛昶接着道,“根据刺客们的些许口供,加上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也牵出了一些人。竟是因为科举一事对你我心生不满,这才被魏王收买利用,做下这胆大包天之事。他们大概也没想到魏王的人入京是要行刺,可惜,如今醒悟,悔之晚矣。”
纪谨哂然:“魏王狼子野心,人人皆知。他们竟敢与虎谋皮,还遭了算计,如此愚蠢又心怀不轨之辈,倒也不值得同情。”
薛昶冷笑:“正好,给大齐未来的栋梁们腾出一些位置,也省的我们还要找机会捋下几个人来。”
纪谨点点头:“现在开始筹备的话,明年正好开一次恩科,给朝廷换一些新鲜的血液。”
薛昶又看向慕远:“棋待诏所的事务也不可松懈。朕已给扶桑和高丽的国主回了信,约定明年的六月在云京举行三国围棋联赛。可不许堕了我大齐的威名。”
慕远淡然一笑:“陛下放心,待诏所定不负圣恩。”
薛昶看着两人靠得极近的样子,挑了挑眉:“那慕卿准备何时复工呢?”
慕远与纪谨对视一眼,笑了笑道:“三日后吧,三日后臣回待诏所销假。”
薛昶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朕不近人情,只是你们这些日子待在府里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得到处都是。慕首席若是再不出现,只怕不仅朕的信王在众人的口中已经重伤不治,连慕大国手都要以身相殉了。”
纪谨好奇道:“外头究竟都传了些什么?”
薛昶故作神秘地一笑:“你们自己去打听,朕可不做那传话的。”
其实,最初的时候,朝中有不少大臣都递了帖子想来王府探望,纪谨都一一拒了。他明白这些人大多只是想知道他的伤势如何,重不重,是否危及性命,以便做好应对。纪谨无意应付这些试探,后来陛下更是直接下了道圣旨,让信王闭府静养,才彻底断绝了这些探视。府中众人嘴都极严,府里的情况传不到外头,各种猜测言语便多了起来。当然,其中也不免有陛下与信王故意放任的原因在,也趁机肃清了参与行刺的相关人员。
在这期间,除了薛昶慕远之外,唯一进过王府的也只有纪氏现任的族长,纪谨的三叔公。那时纪谨还不太起得来身,事事都要慕远代劳。三叔公很是惊诧地看着慕远替纪谨做的种种细致之事,他自小看着纪谨长大,知道他素来都不爱与人太过亲近,私密之事更不喜人伺候。而眼前这个俊朗沉稳的青年,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度,都不像一个下人。
果然,纪谨向三叔公介绍了慕远的身份。三叔公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前段日子名声大噪的大齐第一棋手,首席棋待诏慕大国手,果然器宇不凡。只是,从未听说过他与慎之关系如此亲密呀?
三叔公虽有疑惑,却也不是深究之人,向纪谨表达了全族上下对他的关心,送来了一些滋补的药材。纪谨谢过之后,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养便告辞了。临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肯慕远,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说不出的既违和又和谐的感觉。
三叔公走后,纪谨想着慕远方才有些手脚无措的样子,虽然旁人是感受不到的,慕远表现得太过淡定,但纪谨就是知道他有些紧张了。
纪谨不由笑着探问道:“云直方才是在紧张吗?”
慕远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这是我头一回见到你的族人,应该,也算是家人吧。”
纪谨笑着点点头:“三叔公与我未出五服,祖父离开得早,他是看着我长大的。”
慕远吁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纪谨笑道:“他大概是奇怪,我们为何如此亲密。我从小,除了陛下,就不太与人亲近。”
慕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慎之,见过我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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