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2）

和缺心眼的儿子说开之后，贾赦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他不打算叫上迎春她们，小丫头们闲来无事聚聚，他这个老头子不至于这么不识趣。

打定主意不去煞风景的贾赦正准备偷偷离开，却发现前面路上有一人摇摇晃晃、慢悠悠地走着。那走一步晃三步的模样，比他这个老年人还让人担惊受怕。

而且，那道纤细的背影，好似有些熟悉。

“桃红，你瞧前面，像不像玉儿那丫头？”

被他一问，桃红也有些惊讶了。

“还真有些像。”病怏怏的样子尤其像，桃红搜刮遍记忆的所有角落，都找不出第二个相似的人。“但是林姑娘不应该在二奶奶屋里吗？”

而且紫鹃也不在身边……

虽说满肚子疑惑，但老爷对林姑娘有多上心桃红是心知肚明的。不需贾赦开口，桃红自觉地福身道：“请老爷稍候，奴婢这就上去问问。”

那人走得慢，桃红紧赶了几步就已能看清她的身影，当看见那身飞蝶戏花的雪绒披风时，桃红心里已笃信大半。

这就是林姑娘，她今儿出门时就是这样打扮的。只是不知，她怎么会孤零零的在这里？

“姑娘，姑娘？”桃红轻声唤着，原本她看出黛玉可能有心事，不敢多问，却架不住连唤了几声黛玉都没有回应。心急之下，桃红直接朝身后喊道：“老爷，不好了，姑娘犯痴了！”

若是寻常人家，这时候恐怕已经在求神问佛，甚至担惊受怕了。但桃红生在荣国府，却见惯了这种场面。府里的宝二爷就经常犯痴病，时好时坏，病的时候不知缘由，好起来也让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话虽如此，如今看见黛玉犯痴病，桃红说不慌那是假的。好在贾赦就在身边，她慌起来也有个主心骨。

听见黛玉“犯痴了”几个字眼，贾赦实实在在愣住了。这姑娘他瞧着灵光着呢，光是肉眼，都能看出她比旁人多两三分灵气。古人夸曹植才高八斗，贾赦觉得，这形容落在林丫头身上，也不显夸大。只是不知为何，往常机灵的小姑娘，如今竟痴痴傻傻的了。

贾赦原本就加快了步子，如今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赶了过去。

他不像桃红一般慌张，只是多了离奇经历的他，在考虑事情时也会忍不住先入为主。贾赦最先纠结的，是现在在他们面前的黛玉，是她本人，还是她跑丢的魂魄。

伸手在黛玉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贾赦松口气。还好，触手温热，是活生生的人，没有魂魄那么麻烦。

但这也只是稍微好上一点，看林丫头的情形，就算没有犯痴，也叫人担心。

“王太医应该还没有走远，你让他们赶紧去把他请回来，林丫头发热了。”

桃红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先跑去叫人，然后和拿了暖炉匆匆赶来的紫鹃一起，把她们姑娘扶回潇湘馆里。

“早知道才离开一会，姑娘就这样了，我真该寸步不离的！”紫鹃很是懊恼，扶着黛玉在床上躺好后，就握着她那纤细到仿佛会被折断的清瘦手腕，一个劲地流泪。

黛玉是真的瘦弱，桃红扶她的时候暗暗咋舌，她明明穿得厚实，她扶起来却像是扶了一团柳絮一样，轻飘飘的根本不费力，还有些担心她会飞走。如今把黛玉安置好，她看着这一主一仆，一个发病后人事不省，一个手足无措，只能以泪洗面，实在不放心走。

她干脆留了下来，指挥着馆里的小丫头又是熬粥，又是升炉子，把屋里暖起来。她这段时间伺候贾赦吃食，这方面熟得不行。只需细细思索，就连报了好几个适合如今身体虚弱的黛玉进补的菜名，让雪雁出去说给下面的婆子，一一送过来。

只是她才吩咐完不久，正准备进去看看黛玉的情况，就听见外面有谁嚷了一句：“真当自己是家里大小姐了，吃东西还真不客气。”

这声音不大不小，桃红听在耳朵里，都能听得清楚。她不敢置信地朝窗外看去，记住了那群婆子的长相，正打算出去撕了她们舌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是紫鹃的。

来不及管那么多了，桃红只能先让她们站住，就急匆匆去了里面。

“怎么了？”

紫鹃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瞧着却不像先前那般无助了。她仿佛突然间有了一股坚劲的力量，支撑着她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