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方遇城胡辞2(2/2)
碰上挑求婚戒指款式,毕竟不是去菜市场挑萝卜,素日最干脆利落的林纵横也免不了左右摇摆举棋不定一番。
胡辞到的时候,两个大男人还在划拉手机各抒己见,甚至连她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在二人边上坐下,这才成功引起两人的注意力:“你来了?”
“嗯。”胡辞应道,瞥了一眼林纵横的手机,随口问道,“看什么这么着迷?”
“钻戒。”林纵横头也不抬,“州围生日我打算求婚。”
林纵横头也不抬,方遇城却是第一时间抬起头锁定了胡辞的表情,并成功从那里面提取出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恢复正常之后,她勾起微笑:“要我从女性角度出发帮忙做一下参考吗?”
林纵横求之不得,立马把手机递了过去,划着屏幕指给她看:“呐,这四个。我最纠结的是这两个。这个好像太浮夸了点,这个各方面都不错,但是未必能在她生日之前完工。”戒指是定制款,流程比较麻烦。
那天后来,胡辞喝了不少酒,她没有胡言乱语地到处找人拼酒,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似以正当理由地一杯接一杯。
一举一动都落尽方遇城眼睛里。
散席,方遇城滴酒未沾,全程冷眼旁观,包厢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林纵横看看这对气场十分诡异的男女,尝试着和方遇城打交道:“要不人你送回去?”
方遇城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林纵横朝他挤眉弄眼一番,先行告退。
包厢里只剩两人,方遇城皱着眉头搀着她的胳膊把她带起来:“我送你回去。”
一路无言。
二十分钟后,车到胡辞家楼下,胡辞说:“再见。”
眼眶在昏黄灯光下若隐若现地红。
方遇城轻轻哂笑一声:“哭过了?”
“为什么要哭。”胡辞反问。
方遇城再细细看她眼睛,好像先前确实是自己看走了眼,不过演员的话和言行要掂量着信,这是十几年前他就从林纵横身上学到的道理。
“喜欢的人准备娶别人了啊。”他淡声回答她的问题,这是长久以来,从他认识她开始第一次明说这个话题,从前他都考虑到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大大咧咧,总归是面皮薄,所以他从来不愿拿这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话题去刺痛一个姑娘家的自尊心。
胡辞两度张张嘴,又两度什么都没说出来,第三次倒是成功说出话来,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心里有点乱。”
“应该的。”方遇城点头,冷冷淡淡。
胡辞又一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去掰了车门:“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方遇城点了根烟,摇下车窗,淡笑着跟胡辞道了别,掉头离开。
其实他又何尝是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只是谁让胡辞在林纵横的阵营,这种关系总归无端让人膈应,在她的回应十分明确前,方遇城不想轻举妄动,以免伤及兄弟之间的和气。
但是他让林纵横给说动了,拖泥带水不是良策。
原本他打算择日不如撞日,趁见面直接把事情说开了。
就差临门一脚,可所有热情都被浇灭了。
她还是喜欢林纵横。
所以,算了吧。
及时抽身,及时止损。
再拖下去,别搞得他和林纵横兄弟都做不尽兴。
当天回去,方遇城就叫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姑娘一块,姑娘叫姚静和,24岁,很漂亮,在娱乐圈混了7年依然没混出任何名堂,最近频频找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前他都不搭理,但是今天他满腔怒火没地撒,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
他有的是女人稀罕,做什么要犯贱跟一个拿捏不住的耗时间。
奇怪的是目的达成的姚静和不但不兴高采烈美滋滋,相反一路上都很拘谨,那紧张感溢满了车厢,搞得方遇城都不自在起来。
车停下以后,方遇城帮她去解安全带,过程中手免不了和她的身体有接触,姚静和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惊恐地抖了一下,瑟缩起身子。
方遇城本就不爽透顶,哪有心情和她玩体贴浪漫,拉过她的手腕,身体要覆上去,姚静和没有再反抗,只是抖得更加厉害。方遇城也停下了,因为他手握着的那截手臂,冒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强有力的证明手臂的主人有多抗拒他的接触。
方遇城松开她,十分笃定地问了两个字。
姚静和沉默两秒,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滚吧。”方遇城径直管自己下了车,没再看她一眼。
方遇城一晚上没睡好,其实胡辞也没有。
方遇城转着方向盘掉头离开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怎么赶都赶不走,那人从前何曾有过这般冷漠的样子,从前他就算不是笑着,也依然是活泼阳光的。
看到他满脸的阴郁,她突然间再没了多余的精力为林纵横即将求婚而难过,长久以来的执着竟仿佛一瞬间释怀。
胡辞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在感情中的认知。
从学生时代开始,林纵横在《途穷》中饰演的余暇就让她对这个有演技有态度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当然那个时候这点好感和余暇收割的其余万千少女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在爱做梦的年纪看到了一个满足她所有幻想的角色,肤浅地怦然心动。
后面等到合作《寻》时期近距离接触,美好的幻想不但没有破灭,反而好像更完美一些,于是这点带着崇拜的好感顺理成章发酵为喜欢。
然后越陷越深,即便知道他心有所属,即便知道那个人是州围。
行为可控,可心思意念完全不受控制。
这感情太过复杂,掺杂着少女时代的美好幻想,也有成人世界中指向性明确的目的,还有求而不得的不甘与好奇。
她很多次试过自己走出来,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让一条金鱼只能在鱼缸的一半区域活动,另一半则被一片玻璃给拦住了道路,金鱼天天被玻璃碰头,每碰一次就坚定一次这里有堵墙的潜意识,到后来即便别人把玻璃拿掉,另一半鱼缸畅通无阻,可金鱼的思维已经根深蒂固,它会乖乖在一半区域内活动,不会再试图去闯。
胡辞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那条金鱼。
当方遇城解救了她的心,她却不知觉,她以为自己还被困在那道情爱的枷锁中无法自拔,听到求婚的消息,她下意识悲伤,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角色中。
想明白以后,她当机立断给方遇城拨了个电话。
方遇城接的倒快,声音懒洋洋,带点轻佻:“胡大影后有何贵干?”
胡辞直白道:“可不可以见一面?我有话想跟你说。”
“啊?”方遇城先是吃惊,就是有点为难,“但我这边可能不得空,在和纵横讨论电影的细节问题呢。”
“明天呢?”胡辞穷追不舍。
“明天可没一大早要出差,可能也没空。”
话到这里,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成年人的世界不像孩童可以直来直往非黑即白,成人世界多的是非黑即白心照不宣。
胡辞沉默一会,没有再拉下脸继续和他约时间:“好的,那等你有空吧。”
“嗯,好。”
方遇城忘了挂电话,所以胡辞清晰听到了方遇城和林纵横的对话。
林纵横:“谁,胡辞?”
方遇城:“嗯。”
林纵横带点看好戏的闲情逸致:“是不是快公布好消息了?”
“新人太多了,挑不过来。”方遇城漫不经心,“挑好了肯定跟你公布。”
林纵横拒绝接受这种一听就是装傻充愣的言论:“少扯淡,我说胡辞,谁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了。”
方遇城声音远远的,却一字不落地钻进的耳中,还有那吊儿郎当不屑一顾的口吻,也没能逃过她的耳朵:“你看不上的女人,我才不稀罕。”
胡辞撂了电话。
再下一次碰面在三天后,方遇城喝胡辞全程零交流,零交流包括但不限于眼神言语和肢体。
再下一次见面,方遇城身旁多了一个叫姚静和的姑娘,显然受尽宠爱,深得他心。两人举止亲昵,不顾旁人眼神,全程卿卿我我,方遇城对其有求必应。
大家都猜这姑娘撑不过几集就要下线,谁料到她大半年来愣是荣宠不衰,在线时长有望刷新方遇城交往最久女朋友的历史纪录。
唯有方遇城和胡辞并未和解,一直处于冷战的状态,联系方式拉黑了删光了,见面更极少交流,要不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看热闹,他们大概连问候都懒得奉上。
这种等同于撕破脸的方式在成年人擅长粉饰太平的世界中并不常见。
既然方遇城已经放下,胡辞也不会画地为牢,她让自己忙起来,更试着和追求她的男孩子接触,对方很好,各方面都挺优秀,对她也很体贴,却好像始终缺了点什么,怎么都不得劲,她越努力尝试接纳越是适得其反,最后竟生反感。
最终不了了之。
胡辞干脆远赴他乡,接了一部她原本不太想接的戏,拍摄地点在A国,即便乘坐最快的航班都要将近二十个小时才能抵达。
离这么远,这下够忘记了吧。
她没想到,这一冲动的决定差点让她丧命,开机没几天,那个丧心病狂的歹徒举起手中的枪扫射人群,她的脚卡进了车轱辘里,等同于被困在原地坐以待毙。
收获重生,她知足、感恩,看一草一木都心生庆幸,别有感触。
能平安安活着,实在太幸福了。
不过大难不死的后福好像不仅如此,有个意外之外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顾一切抛下手头的工作,熬得满眼都是血丝,风尘仆仆地来找她,用尽浑身力气般紧紧将她抱入怀中,惊恐又后怕,语无伦次向她道歉,一遍遍诉说对她的喜欢。
“我们再别浪费时间了,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胡辞想点头,又担心答应得太过干脆显得不矜持:“不好,你又不是处男,我喜欢处男。”
方遇城:“......”眼一闭心一横,用上林纵横的损招,“我就是啊,不信的话你试试。”
这个人,只有这个人,感觉才是对的,不需要她努力接纳委曲求全,所有的一切都浑然天成,流畅自然。
相恋,求婚,见家长,订婚,婚礼原定于恋爱纪念日举行,然而不巧,胡辞腹中的孩子在意料之外到来,又惊又喜之余,他们不得不将婚礼提前了三个月举行。
虽略有遗憾,不过被双喜临门的喜悦所完全冲淡。
讨论孩子姓名的时候,胡辞说:“我看小名叫拉拉不错。”
方遇城一僵:“老婆,不带这么秋后算账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五晚24点林续篇。
准时哈哈哈,有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