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目录一(1/2)
“嘭!”
膝盖传来剧痛。
出乎意料的,本该扶住玻璃茶几的沈千秋猛地摔倒了地上,力度巨大,像是有谁在身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嘶。”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轻嘶了声。
沈千秋一边尝试起身,一边蹙眉困惑地凝眸集中视线,待那阵眩晕过去,眼前怪异的一幕让他怔然。
靠近河岸的空地,河水平静清澈,岸上地面铺了平整的石板,前方粗略估计二三十个人跪在冷硬的石板上,男女老少都有,衣着破烂。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绕他们一命吧!我保证,他们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我、我们可以省下自己的食物给孩子们吃,不用消耗大人的粮食,求求大人发发善心,绕他们一命……”
人群中不断有人叩首哀求。
被跪拜的人迎面站在他们正前方,身后几个仆从随侍,一脸趾高气昂,有着与他们截然相反的光鲜外表——
棕色头发,长眼厚唇,鹰钩鼻,眼神阴翳,身材高大壮硕,穿着用华贵的丝绸裁剪成的衣服,手指上戴满了各色宝石镶嵌的戒指。
只见男人斜着眼睛瞥了瞥地上肮脏的奴隶们,抬起下巴傲慢道:“不要忘记了,我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庄园里所有东西都属于我,包括你们这些奴隶,自然也包括你们生的小杂种。”
用手挥了挥鼻尖萦绕不断的臭气,男人厌恶地指示身后的仆从:“去,将那群小崽子带过来。”
如果不是没有在周围发现录影设备,如果不是说话的男人早已成年,这滑稽的画面险些让沈千秋误以为是溺爱儿孙的长辈在纵容孙子玩乐。
脑子里一头雾水,他只觉得荒谬。
他这算什么?
穿越?重生?穿书?
亦或是继眼睛有毛病之后,他脑子也出了问题?
思索间,壮硕男人身后两个仆从打扮的人听了命令走出来,一个高瘦,一个矮胖,没什么表情的脸透出一股阴冷。
两人走到人群中,矮胖仆从的手落到沈千秋肩上,像是一块冰冷的铁,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沈千秋揪了出去。
沈千秋没有试图反抗,他注意到身边的人都没有反抗。
两个仆从前前后后揪了十五人出来。
地上继续跪着的奴隶无力拒绝,面容哀戚。而他身畔的人一部分畏缩惶恐,一部分分明早有准备,镇定而戒备。
庄园主人和他的仆从们皆是高高在上,眼底带着对生命的蔑视。
不远处事情还在继续。
见凶恶的仆从们粗鲁地抓走了他们的孩子,奴隶们恐惧又慌张。
身材瘦巴的老妪眼角流下浑浊的泪水,膝行着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欲要抱住男人的小腿求饶,在触及男人警告的眼神时停住,苦苦哀求道:
“大人,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偷偷生下他们,求求您放过他们!”
一位在奴隶中似乎极有威望的长者也声音沙哑地说:“他们能干活的,求大人留他们一条性命。”
“哦,能干活?”已经无聊得开始把玩戒指上宝石的高壮男人闻言立刻撩起眼皮,感兴趣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下,奴隶们面色顿时变了。
奴隶长者嘴巴张了张,他试图说服大人让孩子们去做些简单的活计,比如打理花园,或者清扫路面、打扫大人住处的卫生。
但在这个庄园里,又有哪里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呢?
长者忍不住湿了眼眶。
闭了闭眼睛,本就佝偻的身躯仿佛被压上一座无法承受重量的大山,长者趴伏下去,哽咽道:“是,可以叫他们干活。”
其他奴隶们脸色灰败。
“很好,”听到想要的答案,庄园主看着沈千秋等人脸上露出笑,尤其视线落在沈千秋身上时,似乎格外满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暂时留他们一命。”
他给仆从们下令:“将这几个小杂种带下去清洗干净,换一身干净衣服,待会儿我要见他们。”
说完吝啬地连一丝眼神也不愿施舍给地上的奴隶们,拍了拍身上在这里沾染的污浊气息,施施然走了。
庄园主走后,现场的气氛并没有轻松多少,奴隶们脸上神情麻木,看向沈千秋等人的眼神充满愧疚和痛苦。
一个瘦瘦小小、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快步爬到先前出声的老妪怀里,哭着道:“呜呜,奶奶奶奶,圆圆害怕。”
老人抱着她流泪,哀哀道:“别怕啊,奶奶保护圆圆。”话语空洞无力。
沈千秋仔细辨认许久,最后将信将疑地确定,远处的祖孙俩好像是他在楼下见过的那对。
就在他穿越、重生或者穿书前不久,他还听见两人在隔壁房间说话。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
“别躲懒,赶紧走!”
很快地,仆从推搡着他们这些被揪出来的人催促:“大人交代了要见你们,还不赶紧去洗洗你们身上的脏皮!”
一群人被仆从们连拖带拽地带走,身后奴隶们担忧不舍,却不敢上前阻拦。
沈千秋走在队伍最后面,极目远眺。
远方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是开得正烈的向日葵。这么大片的花海,看着却没有一点璀璨耀眼之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苍白暗淡,好似褪色的油墨。
一株株向日葵笔直的绿茎上垂着巨大的花盘,个个花盘都有人头大小,仿佛一个个垂着头沉默伫立的尸体。
他暂时没弄懂是什么造成了目前的处境,只从两方人马的对话中大致了解到:
这是一座还拥有奴隶制度的庄园,他的身份是并不被庄园主承认的奴隶之子,因为庄园主嫌他们浪费粮食。
当然,明面上是如此,真实原因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考证。
另外,他从中总结出两点怪异之处:
第一,这里的人分明是东方面孔,服饰言行却偏向西方;
第二,那位庄园主口口声声小崽子、小杂种,但最后被揪出来的人年纪却并不小,都是正值壮年的中青年。
至少他就比两条马尾辫的小女孩年纪大。
……
不算引路的两个仆从,一行十五人,路上没有谁开口说话。
几个明显神色有异的人相互确认身份后开始观察起其他人,察觉到视线,正好欣赏完向日葵花海的沈千秋偏了偏头,礼貌地朝几人弯了弯唇角。
那几人被他笑得一愣,眼神犹疑。
其中鸡公头男子注意到沈千秋手腕光秃秃的,立即不在意地挪开目光,并向其他几位同伴示意了一下。
于是所有人都不再注意沈千秋了。
步行约十分钟,大家被带到临河修建的一排小木屋前。
领路的瘦高仆从告诉他们:“木屋里有洗漱工具和干净衣服,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一个小时后带你们去见大人。”
“要是一个小时后你们没收拾干净污了大人的眼……”旁边矮胖仆从接腔,哼哼阴笑两声,“相信你们不会想见到后果的。”
仆从离开后,之前畏缩害怕、也是最先喏喏点头应是的四人老实走进木屋,开始拿工具准备去河边打水。
他们三男一女,其中女人长相神似沈千秋见过的旅馆前台。
先是小女孩老妪祖孙俩,再是前台女接待,长相与沈千秋在旅馆楼下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沈千秋也更倾向于她们确实是他记忆里的三个。
却不知道为什么都表现得不认识他的样子。
还有,除了这三人外,其他人是否也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因为他没见过所以才不认识?
略一思索他也迈开步子去拿工具,他实在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还一身臭味。
“等等。”一道沉沉的男声喊住了他。
沈千秋回过头。
出声的是一个英俊的陌生男人,高鼻薄唇,剑眉星目,深邃的五官透出一股冷硬的男人味。
环顾左右,见对方确实叫的自己,沈千秋:“有事?”
男人却没说叫他干什么,只道:“愿意的话可以过来一起听。”
话音落下,周围还没进木屋的人皆看向沈千秋。鸡公头男子率先开口:“管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正式玩家!”
“他是预备玩家。”叫住沈千秋的男人道。
男子翻个白眼:“这里除了我们谁不是预备玩家?那几个进木屋的不也是、”
说到一半,鸡公头男子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再度看向沈千秋,视线上下打量,再三确认他手腕上确实没有东西,狐疑地问:“你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唔……”沉吟半晌,沈千秋微微一笑:“总归不是什么奴隶之子。”
“好家伙,你还真记得!”男子当即惊了,用惊奇的视线将沈千秋看了个遍,啧啧感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记得自己身份的预备玩家。”
“少说废话,赶紧看副本提示,看完还得打水洗澡,”他的同伴粉毛女不耐烦地给了他一手肘,骂骂咧咧的,“妈的,老娘从来没这么臭过!”
“知道了母老虎,你就不能温柔点。”男子委屈。
想起预备玩家没有手环,正要招呼对方过来一起看,抬头发现对方溜溜达达去了先前出声的男人身旁,便放下心不管了。
沈千秋此时确实站在英俊男人旁边。
他从最初就注意到他们这些被揪出来的十五个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阵营。
一个阵营对庄园主及仆从们的命令唯命是从,明显一无所知的,有四人,现在去打水了;第二个阵营有十人,知道内情,对命令谨慎却不盲从。
最后一个阵营就是沈千秋自己,既不是一无所知又不是了解内情,属于大概猜到一点什么却又没有完全猜到。
嗯,不过马上他就能完全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按捺住心底的好奇看向男人抬起的手腕,那里戴着一条看着像是草编的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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