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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放下云安的手掌,说道:“贫道适才为施主观相,看到施主的眉宇间涌出了一股强而有力的‘生气’,从前这股气……从前在施主的面相上也是看的见的,不过却很弱,而且隐藏在一股沉重的‘死气’下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刚才贫道一见到云施主便感觉到那股勃勃的生气扑面而来,再看施主的手相,可以清晰地发现:云施主你,‘有根’了。”
听完玄一道长这么说,云安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时空玄学是否存在的问题了。
如果云安没有猜错的话,玄一道长所说的那股“生气”是自己下定决心留在燕国,并且为了能更好地在这个时代扎根,付出了一系列的努力而产生的。
至于玄一道长说的那个“根”,云安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有了表字呢?
这个时代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子在弱冠之后都有表字,就连乞丐也会给自己起个诨名来代替表字,可从前的自己是没有表字的,这并不符合这个时空的规矩,如今自己有表字了,还是燕国鸿儒“严正公”老先生亲笔拟定的,在娘亲的生辰宴上昭告四海宾客,或许这“秉初”二字就是自己的“根”吧。
云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也愈发觉得玄一道长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除了林母,玄一道长是云安在这里最信赖的长辈,云安也不隐瞒,将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和玄一道长讲了,不过事关林府辛秘的那部分云安并没有提及,要征求过林不羡的意见才行。
只不过林府的事儿是一系列故事的关键部分,去掉后影响了故事的连贯性,云安解释道:“道长,这事里很多关键的事情晚辈暂时都不能说,要等我家娘子回来征求过她的意见才行,您老人家就暂且听着。”
玄一道长笑了笑,掏出茶叶罐开始泡茶,很快就将沏好的茶推到云安面前:“尝尝味道如何?四百多年的老茶树上摘下来的白茶。”
“清淡回甘,好极了。”
“云施主对茶也愈发了解了,这‘清淡回甘’正是一杯白茶该具备的茶品。”
云安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玄一道长继续说道:“茶有茶品,人有人品。听云施主所言……施主虽然已经明确了目标,但真正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心却在摇摆。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在拉扯着云施主的心,事情虽然做了……施主却并未走出来。需知道……只要这‘人品’端的正,和这杯白茶一样,保持着它应该有的样子,坚持下去便行了。这话……不是对谁都能说的,贫道有幸与云施主相识,对施主的心性人品有所了解,知道施主绝非恶人才会以茶来晓喻施主。”
云安品味着玄一道长的话,茅塞顿开,又如涓涓清泉沁人心脾,正如玄一道长所言,随着自己对小林府的投入,的确是发生了一些让自己很迷茫的事情。
云安长叹一声,起身朝玄一道长行了一礼,说道:“晚辈多谢道长点拨之恩。其实……正如道长所言,这一路走来的确有很多事情盘在晚辈的心里,就像马三爷当众自挑双目的事情,晚辈却借势狠狠地圈了一笔银子,虽然不是我逼着马三爷这么做的,可事后,这一幕总是在晚辈的脑海里盘旋,我也会偷偷问自己,我这么做算不算吃‘人血馒头’呢?我也知道一个要成就大事的人,不应该像我这样。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要守护的人和事情,就不应该再妇人之仁了,就像当初……晚辈从京城回洛城,走在不归路的时候差点被强人给杀了,我明明可以反杀,到了最后一步却生了惧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要不是运气好……早就死了。”
玄一道长示意云安坐下,叹息着拍了拍云安的肩膀,说道:“世人皆言‘勇者无畏’,然而贫道觉得,心中无畏者,不过莽夫尔。真正的勇者,是明事理,辨是非,判善恶,心存敬畏,却能秉持勇敢的人。云施主不正是这样的人吗?君子远庖俎,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如此,云施主的心又摇摆些什么呢?难道施主非要强迫自己成为杀人如麻,蝇营狗苟之辈?”
云安通达了,豁然开朗。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面对和处理许多事情的时候,方法和心态是有问题的,用蓝星的话讲:这是一种“圣母病”。
得到了玄一道长的肯定,让云安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云安抿着嘴唇,慎重思考良久,说道:“道长,不知道长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份‘师徒约定’?”
玄一眼前一亮,答道:“自然记得。”
“若道长不嫌弃的话,晚辈愿意提前拜在道长门下。”
“好!好,好!”玄一道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红光满面,高兴极了。
“那就请道长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行拜师礼吧?”
玄一道长开怀笑了一阵,说道:“不急,我玄一虽然从不在乎虚名,不过既然开山门收弟子,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自然不能太草率了。”
“是。”
“你是想宁王老太妃做拜师仪式的见证人,还是想让北海将军府的周大将军和永乐公主做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