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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让与会的部分人觉得,南林府的女婿又傻又有钱,那才好呢!
“老长亭”原是雍州城外,往西走十五里的一处驿亭。后来风沙愈发严重,长亭改迁了位置,长亭旧址成了一个供骆驼和马临时休息的地方,由雍州马家负责此事。
雍州人称这里为:老长亭马场。
周六引路,云安居中,孟广威护在云安身侧,行在比云安慢了半个马身的位置上。王氏兄弟断后,马蹄声闷,踏起层层黄沙,唯独云安身上的那身纯色大氅如跃出水面的荷花般不染,这大氅是云安在京城买的,通体选取的都是雪狐的皮毛,积雪不融,滴水不沾,就连这满天的沙尘也沾不到它半点。
一行人来到老长亭马场,马场外的拴马桩上已经系了好些缰绳,颜色各异,品种不同,但各个是膘肥体壮四蹄修长的好马,嘶鸣声声,仿佛在用其独特的方式诉说着各自走过的旅途。
“吁!”云安一勒缰绳,马儿停住云安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随意一甩,就有王栎接过替云安把马儿栓好。
在牧场的入口处有一座风化严重的长亭,两名身上也穿着“兽皮”的男子拦在门口,检查宾客们的请帖,轮到云安入场的时候二人注视云安良久,虽然都是“皮衣”,却不可同日而语,云安身上的那身大氅洁白无瑕,在这样一个尘土飞扬的环境中更显纯洁,两位看门人只是肩头和前胸缝了几块碎皮毛,脏兮兮的骆驼毛……
云安无视了二人的目光,抬了抬下巴故意显出一股子倨傲之色,一旁的周六掏出两张请帖递给守卫,说道:“这位是陇东南林府的云爷。”
“进去吧。”
进了用木栏杆圈出来的马场,满眼尽是黄黄青青的颜色,在广袤的黄土沙堆之中,零星生长着几株营养不良的草,一捆一捆的草料堆的小山高,还有些用原木抠出来的水槽随意放在那儿,几只散养的骆驼无人管束,倒也生活的很自在。
云安收回了目光,带着四名侍卫往牧场深处的帐篷走去,周六替云安掀开了沉重的挡门毡布:“爷,请……”
“嗯。”
帐篷里已经聚了一群人,清一色的男子,装束各异。
有穿着长衫的,有穿短打的,也有穿着兽皮的……不过担得起“雍容华贵”四个字的,只有云安一人。
帐篷内的人不乏有相熟的,正聚在一起畅谈,突然瞥到一抹白色便转过头来,云安本就“男生女相”,再搭配一袭狐裘大氅把自身气质衬托的更加出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云安,那些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更有人直接喊道:“哎,那边那个小子……你热不热?”
这个问题一出,哄堂大笑。
云安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对方,一旁的周六第一时间窜出来,朝着发问那人大声说道:“放亮你的招子!我们家爷可是陇东林氏唯一继承人的夫婿,云安,云大爷!”
“云安”的名字即便有人听过也快忘记了,但“陇东林氏”这四个字放眼整个燕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周六见那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冷笑一声,护着云安坐到了距离看台较近的前排。
至此,云安的心中总算是落了底儿:看来在这边陲之地,南林府的名头依旧响亮。
云安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目的初步达到也不敢怠慢,脱下身上大氅将它交给周六,让他抱在怀里。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宾客陆续到齐,王氏兄弟按照云安的吩咐留意着其余人的动向,果然不出云安所料,新的宾客刚一落座便有身边相熟的人凑上来,低声说这些什么,听完后那位新到的客人往往会朝云安这边瞧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王栎俯身到云安身侧和云安汇报了这一消息,云安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你们也坐下。”
“不了吧……爷,咱们四个只是随从,哪有和您同坐的道理,让外人看到该笑话您了。”
“那就辛苦你们了。”
“爷哪里话,我们兄弟没有周哥走的地方多,能跟着爷和夫人走过这么多地方,是咱们的脸面,一点儿都不辛苦。”
……
一位魁梧的男子走上台子,说是台子也不过就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不到一尺高的木台。
那男子拎起木槌抡圆了胳膊往台子正中间挂的那面广面锣重重地锤了一下,云安眼疾手快抬手捂耳微微张开嘴巴,还往椅子里缩了缩,即便这样还觉得锣声有些震耳朵,而除了云安外的其余人……几乎各个挺胸抬头,没有一个去捂耳朵的,强忍了这震耳欲聋的锣声后,不顾“嗡嗡”响的耳朵,还要不约而同地露出不在意的笑容……
“三爷到!”敲完锣那男子又喊了一声才下台,在一群马帮打手的拥簇下,一位精壮的中年男子走上了高台,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马三爷”了。
马三爷抱拳示意:“诸位,马某人在这儿给诸位见礼了。”
这马三爷面皮呈枣红色,留着半张脸的胡须,胡子的末梢微微泛黄,头上戴着一顶抗风沙的帽子,系着围巾、穿着一袭同样能抵抗风沙的皮夹袄,有些旧了却并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