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分手(2/2)
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是嘴贱,习惯性地瞎撩一下。
然而谢南园伸手接过了那支玫瑰,朝她微笑,“好啊。”
那一瞬,心在冬日的凛冽之中开出花来。一整个晚上陆开颜都处在一种恍惚的喜悦之中,连食物是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飘飘然,仿佛随时都能飞到天上去。
吃完饭之后她们出去散步。
大冷天还在河边转悠的,十个有八个都是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
于是在一种无言的默契之中,陆开颜借口天气太冷,握住了谢南园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于是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疲倦,就这样沿着河岸走出去好远,直到时间太晚,谢南园提醒她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陆开颜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回去。
路上她总是偷看谢南园,想再做点儿什么,但有贼心没贼胆,直到把人送回医院,还是没敢行动。
道别时,她拉着谢南园的手不舍得放开。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谢南园无奈一笑,倾身靠近,在她唇上留下一个轻如鸿羽的吻。
于是陆开颜就真的上天了。
她踩着柔软的云回到家,自然是激动得睡不着的,于是把所有的酒都翻出来,坐在书房的阳台上,从夜色沉沉喝到旭日东升。
那时她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可是每一口酒却都是甜的。
那种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喜悦,让她在梦里都忍不住笑出来。
醒来时满是惆怅。
陆开颜呆了好一会儿,才从梦境残留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头疼得仿佛要爆炸,她坐直身体,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就这么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两条胳膊被压得又麻又痛,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僵硬得令人难受。
情绪又倏然变得低落。
谢南园虽然不喜欢她喝酒,但每次她喝醉了,都能得到对方悉心的照料,帮她洗澡,吹头发,换衣服,再把人扶到床上去躺下,等她醒过来,床头往往还会有一杯柠檬水,能够迅速缓解酒后头痛的症状。
就连上次她看到相册,跑出去跟人喝酒,也是谢南园把她接回来的。虽然只是丢到酒店里,但也没忘了给她准备一杯柠檬水。
可是以后,这些都不会有了。
原来分手是那么痛的一件事,好像要把一个人生生从她的身体里、心里剜去。
……
陆开心一进书房,就忍不住皱眉。她推着轮椅去开了窗,又打开了室内的空调,待那股酒味散了一些,才对靠在桌上发呆的陆开颜说,“去洗个澡吧。”
“我和谢南园分手了。”陆开颜突然说。
陆开心一愣,但很快点头道,“我猜到了。”
“你知道吗?”陆开颜问。
“什么?”
“你之前就知道谢南园想跟我分手吗?”陆开颜紧盯着陆开心,细致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陆开心沉默片刻,点头,“是的。”
“什么时候?”
“还在医院的时候。”陆开心说,“那个时候,她说分手的时机还没到,要再等一等。当时我不懂,分手这种事当然越快越好,拖着只会让自己难受。但现在看到你,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陆开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她说要让我跟她一样痛。”
“你也这么认为吗?”陆开心把轮椅推到她对面,问。
“什么意思?”陆开颜疑惑。
陆开心说,“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残忍?连分手这种事,都能理智地做好所有的安排,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教训。这种缜密和冷静,想想不是挺可怕的吗?”
“她才不是这种人!”陆开颜下意识地反驳。
她又有点想哭了,“是我的错,她在背后受了多少委屈,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我……让她伤心了。”
谢南园再怎么冷静理智,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也会难受,会委屈,会痛苦,她只是习惯了自己忍受,不说出来。
陆开颜一开始有点埋怨她,为什么不在自己刚刚做错事的时候就提出来,那个时候,如果她知道这样会伤害谢南园,一定会改。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道谢南园知道得这么早。
可是刚刚,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谢南园没有开口,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昨天分手的时候,她说,她想要的东西可以不那么完美,但一定要是完全属于她的。她对恋人的底线就是忠贞,那是陆开颜本来就应该做到的事,所以谢南园不会提醒,她只会在一边谨慎地观察。
听起来很冷酷,不留一点余地,但这就是谢南园。
她不但没有给陆开颜留余地,也没有给她自己留下。
从陆开颜选择去见江似月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陆开心见她垂着头,像是一条可怜的流浪狗,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叹气道,“在我看来,谢南园对你是真够好了,连分手都那么温柔。”
“温柔?”陆开颜就算再怎么在心里为谢南园开脱,也觉得这个词跟她扯不上关系,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来。
陆开心笑了笑,“那我问你,要是她一知道这件事,就立刻跟你分开,你会同意吗?”
陆开颜咬了咬唇,摇头。
其实分手这种事,轮不到她同不同意,谢南园不想跟她在一起,大可以潇洒地离开。不过,陆开颜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她不想分手,一定会去纠缠谢南园,想方设法让对方回心转意。因为那个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会觉得自己只要改了就还有机会。
但现在,就像谢南园说的那样,陆开颜终于体会到了对方的痛苦,于是也就更深切地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她也清楚地知道,谢南园已经不可能被挽回了。
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借酒浇愁,却根本不敢去找谢南园。
她害怕看到对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所以啊,”陆开心不无感慨地道,“你看,她连分手的时候,都没忘了要教你一点东西。”
但是,这也是谢南园最残忍的地方。她那么聪明,那么透彻,完全可以把陆开颜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如果她不想分手,不想让陆开颜越线,有的是办法可以限制她。可是她没有,就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然而陆开颜已经想不到这些了。
她听了陆开心的话,已经死去的心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有了复活的迹象。
谢南园对她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了,她管着陆开颜,却也包容她所有的毛病和瑕疵,有时候,陆开颜甚至觉得对方对她是没有底线的。虽然事实证明那只是错觉,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好都不是假的,她不相信谢南园对于过去真的没有一丝留恋。
这一刻,她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谢南园,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
和一夜未眠,到天亮时才趴着睡了一会儿的陆开颜比,谢南园这一晚过得平静无波,晚上十一点入睡,早上六点起床,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上午难得不忙,查完房之后,谢南园就在办公室里刷题。
聂子霖从她身后路过时看到,就停下来问,“你怎么又在刷题啊,这也太努力了,让我这个咸鱼怎么办?”
“下个月要考试。”谢南园说。
聂子霖这才想起来,“啊对,你今年可以考主治了,恭喜。”
“这还没开始考呢,你恭喜得太早了。”谢南园笑着道。
聂子霖“切”了一声,“谁不知道你是我们医院有名的考试达人,但凡是有考试,没有不一次过的。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学神就不要跟我等凡人凡尔赛了好吧,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这番话她说得真心实意,是真的觉得谢南园不可能考不过。
按照医院的规定,本科毕业一年之后可以考执业医师,拿到执业医师证书五年后可以考主治。但大部分人不是有了考试资格就会去考,更不是去考了就一定能过,每年卡在这上面的人不知凡几。
谢南园却不同,她只要能考的试就一定会去考,而只要去考就一定能过。
到医院这几年,她不但通过了执业医师考试,考过了医院的编制,还顺便读了个同等学力申硕,现在又开始准备主治医师考试。最重要的是,工作也完全没有落下,跟的手术是最多的,管床的病人是最仔细的,写报告、发论文,就连门诊、急诊的值班也都没有半点懈怠,业务水平十分优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聂子霖都觉得谢南园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机器,根本没有私人生活。
不过,如果不是这么努力,她一个本科毕业生,也不可能顺利留在省医。
也就是这两年,谈了个女朋友,才让人觉得稍微活泛了一些,不再那么拼命了。
所以一看她要准备考试,立刻就勾起了聂子霖脑海里被谢南园支配的恐惧。毕竟努力这种事情,总是很容易卷起来的,当科室领导一口一个“你们看看谢南园”“大家都要向小谢学习”,谁还能轻松摸鱼?
聂子霖今年是研究生毕业第三年,早就已经可以考主治了,但一直拖着没考。今年谢南园考过,她估计也不能再拖了。
这么一想,立刻抱着病例溜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下个月就考试了,现在开始已经来不及,要考也是明年的事。
一出办公室,聂子霖就看到了陆开颜。
她站在护士站前,正在跟护士们扯闲篇儿,面前放着几大袋水果,应该是今天带来上供的。这是所有医务人员都喜欢陆开颜的原因,大方,每次过来手里绝不会空着,不是水果就是点心,而且分量很足,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
虽说谢南园本身人缘就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但有个这么大方的朋友(家属),人情往来上确实更顺利了,平时大家有什么都不会忘了她的那一份。
聂子霖走过去拍她的肩膀,“谢医生在办公室,怎么不过去?”
“唔……我看你们在忙。”陆开颜随口搪塞。
她倒是想来就来了,但是勇气只支撑着她走到这里,就不敢再过去了。
见到谢南园要说什么呢?万一对方太冷淡,又该怎么办?想着这些,她的脚步就踟蹰起来,只能留在这个距离。
“不忙。”聂子霖笑眯眯地说。最好是赶紧去打断谢南园学习的状态,给大家减少一点压力。
她说完了,从袋子里摸了一把樱桃,就要走。
陆开颜连忙把人叫住,“聂医生,谢南园……我是说,她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聂子霖一头雾水,“都很正常,没什么变化。”她说着念头一转,视线落在陆开颜脸上,表情古怪地说,“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我们谢医生吧?”
所以才不敢直接去办公室,在这里磨洋工,就是想找个人先探听情况。
“差不多吧……”陆开颜含糊地说,又不死心地问,“她这两天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反正我没看出来。”聂子霖耸肩。
陆开颜往办公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黯然。她自己那么难受,本以为谢南园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现在看来……不过,这才是谢南园的风格,她是那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影响学习和工作的人。
以前陆开颜有些不懂,觉得她太要强、太自律,但现在知道她和江似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年龄差距又这么小,才有些理解了。
她只能靠自己,当然必须要憋着一股劲拼命努力。
这么一想,更不敢去见她了。
她把面前的袋子往聂子霖的方向推了推,“聂医生,这些你帮我拿过去分给大家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后不等聂子霖回答,转身就跑。
聂子霖便只能拎着袋子,又回到办公室,往谢南园桌上一放,压低声音调侃道,“你老婆送来的,丢下东西就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吵架。”谢南园扫了一眼桌上的水果,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神色波澜不惊,“是分手了。”
“什么?”聂子霖大为震惊,“为什么啊?”
谢南园滑动鼠标的动作停了下来,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发现彼此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太合适吧。”
“说了等于白说。”聂子霖翻了个白眼。但她也知道,谢南园不是会背后说人的类型,她有什么话,一般都是当着对方的面就说了。
难怪陆开颜不敢过来见人,但看她的样子,明显是余情难了。再看看谢南园,冷静得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啧啧。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好拎起桌上的袋子,“那这些怎么办,我拿去丢了?”
“花钱买的东西,丢了多浪费。”谢南园语气淡淡,“你们吃吧,食物又没犯错,我还不至于连这都迁怒。不过,下次别收了。”
“了解!”聂子霖腾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把水果拎到自己的办公桌,先不急着分东西,掏出手机,点进某个只有谢南园不在的科室小群,先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通报了一遍。
以前陆开颜是谢南园的家属,送的东西大家吃起来毫无压力,还能打趣谢南园几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但以后要是再不小心收下,说不定就要正面接受谢医生的毒舌了。
作者有话要说:Firstblood,火葬场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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