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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一日,赵长春从外头回来,看到院子?里拖着一条腿,正在?打水的?钱富,道:“我问过管事,明日你跟我一起去上工。”
钱富:“……”
之?前他就听到过赵家人商量,等他的?伤势好转,就和父子?俩一起去扛货。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
所以,他虽然已经好转,但却始终让自己看起来重?伤濒死一般。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这么快就到了。
“我的?腿……”
赵长春满脸不以为然:“又没断。”
钱富:“……是没断,可应该也扛不了太重?的?活。”
赵长春满脸不以为然:“扛不动?你就慢一点?!钱富,你可别?忘了,是你欠我们银子?!你天?天?呆在?家里,还要我赚银子?给你花。到底谁欠谁?”
钱富低下头:“赵兄弟,其实我有更好赚银子?的?法子?……”
赵长春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钱富:“……”他是真有。
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有些人赚银子?的?小生意他之?前看不上,现?在?却能试着做一做。
可惜,赵家人不愿意信他。
赵长春不愿意听他多说?,挥了挥手,率先道:“早点?滚回去睡,明天?要是没精神,小心我揍你!”
钱富最近被揍得太狠,听到这个字,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当时深受重?伤,动?弹不得,怕自己在?桥洞底下饿死,才会?想着法子?让赵长春带自己回来。如今他伤养好,至少能出?去找吃的?,加上赵家人这样暴躁,钱富已经不太想留在?这里。
不过,他欠着赵家那么多银子?,想要光明正大离开,那就是白日做梦。
扛货是不可能扛货的?,钱富当初微末之?时,靠着钱府偶尔接济勉强度日,都没干过那样的?活。后来富贵之?后,都是别?人帮他扛货,哪里有他扛货的?道理?
钱富没有反驳,回了自己的?房。
赵家人嫌他脏,把他丢进了柴房。
钱富来的?那一天?被泼了好几桶凉水,后来还发了高热,赵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灌了一些给他……其实,他觉着那偏方压根没用,根本就是她自己熬过来的?。
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他当然会?被赵家压榨至死。
深夜里,街上周围各家的?院子?里都静悄悄的?。
忽然,赵家的?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柴房的?门连久失修,哪怕推的?人将门板提起,已经尽量小心,也还是传来了轻微的?吱嘎声。
黑暗中,一点?点?动?静都格外刺耳。
钱富听到那动?静,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拎着门板好半晌不敢动?弹,耳朵一直支着听其余几间房的?动?静。
又过了几息,不见有人起身,也没听到有人出?声。他微微吐出?口气,乍然放松下来,他才发觉自己提了半天?门板,早已手臂酸软,后背上也渗出?了一层层冷汗。
他将门板拉到自己能出?去的?大小,然后轻轻松开。随即,他飞快跑到大门处,正打算开门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吱嘎一声,正房的?门打开。
他吓得魂飞魄散,回头后看到是一个身形纤细的?人影,明显是赵母。
赵母脾气很差,最喜欢挑拨。他住在?这里几天?,虽然是赵长春动?的?手最多,但大部分?时候,都和这女人脱不开关系。
这妇人……说?话特难听,仿佛刀子?似的?直往人心上戳,简直忒恶了。
整个赵家,反而是满脸严肃,平时话也不多的?赵父很少欺负他。
赵母半夜里醒来,睡得迷迷糊糊,开门后打着呵欠就往茅房的?方向走。
见她没发现?自己,钱富松了口气。这种时候也不好乱动?,万一父子?俩起来得知他想逃。肯定会?再次出?手揍人。
他如今,再也经不起了。
于是,他缩在?门背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只期盼着赵母看不见他,然后赶紧回房睡下,他再偷偷出?去。
赵母果然没发现?,直接去了茅房。出?来后清醒了许多,走到屋檐下时,余光忽然发现?了不对。
她看向了柴房的?门……钱富来了后一直住在?那里,她是个女人,就怕看到了不该看的?。早已经嘱咐过,让他记得关好门。
可这会?儿,那门却半开着。
茅房也没有人……钱富这是又不关门?
她冷笑着上前,拍了拍门板:“把门给老娘关上。”
钱富在?大门口处,倒是想关了息事宁人,可他的?手没那么长。
赵母见里面?没有动?静,愈发恼怒:“钱富,你聋了吗?”
说?着,还狠狠一脚踹开。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吵醒了屋中的?父子?俩。钱富见状,立刻打开大门往外跑。
赵母本以为钱富看到自己踹门会?起身,没想到动?静从身后传来,黑暗中她回头,刚好看到一抹人影闪了出?去。她立刻明白,钱富这是想溜!
下意识的?,赵母追了出?去。
屋子?里的?父子?俩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但白日干活太累,压根打不起精神来和钱富计较。赵父翻了个身,还咕哝道:“大半夜的?,吵什么?”
赵母追出?了门,看到人影一瘸一拐,她想着自己一个女人大概制不住,便回头喊了一声:“他爹,钱富要跑,你们快起来。”
语罢,她自己飞快追了上去。
钱富一路奔逃,可惜他腿伤未愈,跑起来时肚子?也疼。还没跑几步就已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全都是细密的?汗珠。
今日偷跑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会?挨打。
钱富也是真的?不想再挨打,在?赵母伸手拽他时,他用尽全身力气,把人狠狠一推。
身后的?赵父听到老妻大喊,披衣就跑了出?来,刚一出?大门,就看到妻子?被仰面?推倒。
他大惊,急忙上前。
钱富听到赵母闷哼一声,也来不及多看,拔腿就跑。
赵父扶起妻子?,摸着她后脑时,入手一片粘腻,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尖。他面?色大变:“长春,快来。”
赵长春早在?母亲出?声时就已经醒来,听到父亲声音里带着惊恐,他翻身下床,跑出?门看到地上的?母亲,心下大惊,与此?同时手被父亲摸了一把,他也感觉到了粘腻和血腥,当即就拔腿追了出?去。
钱富拼了命的?逃,可惜他腿脚不便,刚转过街角,就被赵长春撵上。
想到要挨揍,他一咬牙,转身狠推赵长春,把人推出?去的?同时,他自己也坐倒在?地,伸手摸到了路旁一块大青石。他一咬牙将石头扔了出?去。
赵长春摔倒在?地,伤得倒是不重?,或者说?那点?疼痛,压根算不得伤。恼怒之?下,想要爬起身把这人拽住揍一顿泄愤。还没起身,只觉额头一痛,他整个人控制不住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