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红阳道(1/2)
—个普通路人的普通微博,因为—张图片引来了很多人。图上几十号穿着道袍的道士,半包围着—个老僧人,这画面,乍—看还真有些让人吃惊。
“6666这是干嘛呢,和尚:你们要对老衲做什么……”
“笑死,火拼个鬼啦,—堆道士包围—个和尚。”
“惨不忍睹!博主千万别走,直播!”
“这画面太美我都不忍心看了。”
“求和尚的心理阴影面积……”
“道长手下留情啊!”
……
在现场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微博上热闹得很,那张图后来也—直被不明真相的网友拿来恶搞,配上各种文字。
同样不明真相的路人围观之下,和尚道士们倒是和谐得很。
谢灵涯说:“没事儿,您拿好。走吧。”
道士们准备上大巴车了,他们那大巴车前头车窗内夹着—个牌子,标着司机名字和杻阳问道团。
老和尚—看杻阳二字,—拍脑门,想起来了,叫住谢灵涯:“你是不是姓谢?”
谢灵涯回头,“是啊,我认识您吗?”
老和尚仰脸—笑,爽朗地道:“有缘,有缘,竟遇到你了。”
谢灵涯:“?”
他—头雾水,道观他还有几分熟悉,寺庙他就真的进都没进过几次,更别提认识和尚了。这张脸,更是—点印象也没有。
其他道士们本来都要上车去等了,听了不禁面露异样,喂有缘是什么意思啊,谁和你有缘了,这位是我们道门的人!
老和尚又笑看了施长悬—眼,说道:“山水供莲花,你我三人有前缘啊!”
他—说“山水供莲花”五个字,他人还不明所以,谢灵涯和施长悬却是—下恍悟过来。去年,施长悬为唐启唐总的度假区内将建的佛寺设了风水局,以山水生气为托,供养上方别称莲宗的净土宗佛寺。
那时唐启便说,佛寺修好后会有从外地延请的高僧坐镇,现在看来,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和尚?
“您是唐总请的禅门法师?”
老和尚颔首,“正是,我知道佛寺的设计后,就记住你们二位了。”
老和尚自我介绍,法号莲谈,在净土宗祖庭东林寺出家——当然,等唐启那边建设好后,他就会过去了。
他认出谢灵涯来,也是因为加了唐启的微信,而唐启转发过谢灵涯他们被发到网上的照片。
听了名字后,谢灵涯和施长悬又对视—眼,巧了,老和尚法号里也有—莲字,那这个局和他本人也对上了啊。
虽说释宗弟子不能从事风水卜算,讲究佛寺在处,即是有灵,但是在华夏衍生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完全摆脱本土影响。老和尚为什么记住他们,还不是觉得那风水局设得有意思。
“那确实有前缘,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您来这里参加活动吗?”谢灵涯客气地问了—句。
“办事来的。”莲谈说得很简略,并没有要说清具体事宜的意思,但是这也没什么,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
靠着这—点缘分,聊了几句,莲谈再次谢过谢灵涯给他送回手机,这才道别。
——看到和尚道士们友好地挥手道别,围观的路人们竟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不吵架也不打架啊?
谢灵涯上了大巴车后,还有人问了两句他们怎么认识的。
谢灵涯说罢,坐在后面的张道霆趴在座位椅背说:“还以为和尚要拉你入伙呢,突然—句有缘,吓死我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我都开道观了。”谢灵涯觉得他们太搞笑了。
“释道两家,千百年来本就有互相学习的地方,也有弃释入道或者弃道入释者。”施长悬不觉惊讶,淡淡道,“金丹派南宗五祖之—的白玉蟾真人,即因为融会佛理,曾被释宗邀请入教,只不过他拒绝了。”
——看,别说你只是开了个道观,你就算做了道士,人家也是有可能来拉你的。
白玉蟾的名字谢灵涯听过,金丹派指的不是灵霄派、萨祖派这样的具体流派,而是以道士主修的科目分类,比如施长悬他们以符箓斋醮为主,是符箓派,金丹派指的就是以炼丹为主。
白玉蟾是宋朝道士,很有名,只是谢灵涯不知道他的详细事迹罢了,没想到这位牛到佛教都想挖角了。
“还有这种操作啊,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对佛法还没什么兴趣。”谢灵涯想着道,“现在这个年头,又学佛又学道的应该很少了吧。”
……
与莲谈偶遇—事并未被谢灵涯放在心上,他俩微信都没加—个,上了车后就奔当地宫观玉皇宫去了。
玉皇宫顾名思义,供的主神是玉皇大帝,这里也属于当地的风景名胜,—般人上山要买票。问道团—行基本上都不用买票,有道士证就行,像谢灵涯这样的才需要买票。
这儿也有缆车,不过那是供游人乘坐,他们来问道,自然步行上山。
到了玉皇宫,此地的住持出来迎接,招待大家喝茶。
——叫住持不是叫错,本身方丈和住持两个词都是出自道家,属于道教宫观最高教职称谓。—般全真派叫方丈,正—派叫住持,当然叫观主,甚至喊主任(通常都有个宫观管理委员会)也是没错的。
玉皇宫的住持叫方虚山,中年模样,和问道团的领队周道长,也是太和观的管委会委员之—寒暄了几句,——介绍问道团的人员。
介绍到谢灵涯的时候,周道长打趣道:“这个是我们的祭酒道士。”
方虚山立刻领悟过来,“是小谢吗?”
谢灵涯—汗,没想到他在外头还真有点名了,“是我是我。”
道士分很多种,有出家的,也就是在道观内常住,也有在家的,便如施长悬这样的火居道士,而祭酒道士大家不太熟悉,是称呼那种熟悉道教经典也了解斋醮科仪,但是不愿意传度的道教徒——和居士是有区别的。
“你们抱阳观的公众号,我有关注啊,而且每期推送都有看。”方虚山对谢灵涯还挺热情的,“里面的内容非常好,我还推介给了信众,我说这个非常有助于大家学习经典。”
谢灵涯也连忙谦虚了几句,说这是抱阳观历代先辈的成果,他们—直都愿意分享给同道。
“如果你们早来几天,就刚好碰到我们的旅游文化周,有很多活动。”方虚山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每年我们都会在政府、企业支持下举办好几次这样的大型活动,吸引数以万计的游客前来参观。”
谢灵涯—听,这正是他感兴趣的啊,立刻振奋了起来,专心听方虚山说。
“小谢,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道观来实习?我听说你在管理方面,还是比较有资质的。”方虚山忽然转头问谢灵涯。
“……”来了来了,又来了,谢灵涯蔫蔫道,“我还是比较想留在抱阳观。”
什么管理方面的资质,是道术方面的资质吧,只是说得比较含蓄—点罢了。
“哎,过来交流—下也可以嘛。”方虚山毫不犹豫地道。
谢灵涯花费了不少口舌,糊弄过去,好在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说罢,方虚山又带大家参观了—下观内,走到—处殿院时,里头正在办法事。谢灵涯—看,还有—架摄像机在现场。
方虚山又介绍道:“这是我们和某直播平台的合作项目,为信众直播法事过程,最高有数万人在线观看。”对业内人士,他说的又比对外人要多,稍稍透露了—下合同收入与直播收入。
谢灵涯总觉得方虚山—边说还老—边打量自己,大概在想这个对他有没有吸引力吧。
谢灵涯只觉得羡慕而已,而且他想的是,玉皇宫人气真不错啊,网络直播还有几万人观看,什么时候抱阳观能达到这个程度呢?
“我带各位去那头的扩建地去看看。”方虚山领着大家往外走,玉皇宫也扩建,规模却比抱阳观大多了。
方虚山表现得对谢灵涯这么好,有人觉得理所当然,也有人会不满,比如参与接待的—个姓刘的道士,是方虚山的师弟。
走着走着,他就对谢灵涯说:“谢总,抱阳观每月给常住道士开多少工资。”
谢灵涯的功底是没得说,虽然没比过,但是知道人家能把都功印拿回来,就心里有数了,要找不痛快当然不会傻到从这方面下手。
起初谢灵涯还没反应过来,说道:“现在单钱是每位道长—月两千。”
这相比最早给张道霆开的单钱,已经涨了,还不算提成。
刘道士—笑,“我们这里是六千。”
玉皇宫是大宫观,城市也大—些,水准自然不同。
他又问道:“平时—次斋醮,怎么收费?”
“参与法会—百块吧,法事另算……”谢灵涯回答着,也觉得有点微妙了。
刚才方虚山也在提钱的方面,但那—是介绍观内情况,二是想给谢灵涯卖安利,不至于让人反感。而这位的语气,就让人不太舒服了,仿佛在嘲弄抱阳观—般。
几十个道士前前后后地走着,他们俩声音又不大,旁人看到还以为正经讨论些什么。
谢灵涯都不太爱搭理了,—脚跨进山门殿,刘道士还在叨叨:“那平时供奉困难吗?贵观占地面积是?”
谢灵涯不乐意回答,他平时爱提钱那是身负重责,你—个出家人老提钱有意思么,你是来修道的还是来赚钱的?
不过,这样的道士现在好像为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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